段翎钰和段翎昔正坐在春晖堂内用午膳,然而,她们才刚刚吃到一半,身侧伺候着的春桃忽然附身过来,压低声音向段翎钰禀报:“大娘子,世子和姑爷过来啦!”
原本正准备夹菜的段翎钰手上动作猛地一顿,随后她便迅速转头朝着院子门口望去,而坐在一旁的段翎昔见状,也紧跟着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不多时,只见一袭蓝衣与一袭紫衣并肩踏入了院口。两位少年郎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段翎钰的视线在那紫衣少年身上飞快地扫视了一圈之后,心中微微一松。
紧接着,段翎钰和段翎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轻轻笑了起来。这时,只听段翎昔率先开口道:“看样子,今日阿晏应该是已经服气了呢。”说罢,段翎钰也不禁掩唇轻笑出声。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那两个少年已然快步走到了近前。
“既然比完了,那就赶紧过来一起吃饭吧,要是再磨蹭一会儿,你最爱的竹叶青可就要被我们喝完喽。”段翎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放置在小火炉上的酒壶。
“哎呀呀,阿姐,你喜欢的金波酒在这儿呢,这竹叶青嘛,还是留给弟弟我比较好哟!”段时晏眼尖地瞧见段翎昔拿起了酒壶,连忙着急地喊了起来,三步并一步的一把夺过来段翎昔手中的酒壶并将桌边另一个酒壶递到她手中顺势坐了下来。
“内姐”谢行疆步履稳健地走到桌边,先向段翎昔行了个礼,然后施施然坐在了段翎钰身旁。他刚刚落座,便朝着段翎钰挑眉一笑,那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段翎昔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并和声说道:“妹夫,你伤势尚未痊愈,为你准备了是苏合酒。刚才比试想必出了一些汗,这会儿酒温正合适。”
“正是如此,阿疆,你这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多喝点这苏合酒对你身体有益处。”段时晏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杯子接着道。
听到这话,段翎钰与段翎昔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些许讶异之色。她们的目光迅速从段时晏身上扫过,紧接着又转到了谢行疆那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二人怎么比个武,关系就一日千里,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谢行疆面带感激之色,笑着对段翎昔说道:“多谢内姐关怀,日后内姐不妨也像岁岁那般称呼我为阿疆吧,如此一来,咱们也能更显亲近一些!”
段翎昔欣然应允:“好,那从今往后咱们就都这么叫你啦,阿疆!”
话音未落,刚刚又猛灌下一杯酒的段时晏突然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哎,我说阿姐、妹妹,你们俩咋都不问我俩这场比试究竟是谁赢了呢?”
段翎钰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与此同时,段翎昔则面带笑容地斜睨了一眼身旁的段时晏,娇嗔道:“这还用得着问嘛!我跟你妹妹难道就没长脑子不成?”
听到这话,段时晏先是一愣,足足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啊……,原来如此这般明显么?罢了罢了,我今儿个就算输得心服口服啦!”他的话语刚落,突然间只见两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疾速闪过,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到了堂前。
刹那间,段翎昔与段时晏二人几乎同时起身。而一旁的谢行疆更是毫不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段翎钰一个转身紧紧地卷进怀中。
此时,那刚刚落地的两人齐声高呼:“主子!”早已掠至黑衣人身前的段翎昔猛地止住了手中已然出鞘的软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紧接着,她飞速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谢行疆。
谢行疆见状,当即松开怀中的段翎钰,沉声道:“自己人。”得到确认之后,段翎昔这才稍稍放松下来,但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
只听得其中一人急切地喊道:“冲撞主子,属下真是罪该万死!然而事态紧迫,刻不容缓。“主子,段家军内部突生变故,段将军不幸中剑,情况危急!”一道焦急的声音划破夜空,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什么?”段时晏脸色骤变,身形如电,几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飞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被谢行疆半圈着的段翎钰也是花容失色,娇躯一颤,急忙快步走向前来,而谢行疆则紧紧地半扶着她。
“你说清楚,段家军到底怎么了?父亲现在怎么样了?!”段时晏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他双手死死地抓住黑衣人的衣领,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大声问道。
黑衣人感受到段时晏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心中不禁一凛,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快速地扫了一眼旁边的谢行疆后,立即回答道:“段将军这几日一直在暗中调查并清理军中的内鬼。由于其中有几位在军中年岁已久,根基深厚,所以段将军精心设计,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经过几天的努力,已经有不少内鬼被揪了出来。然而就在今天午膳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平日里看似老实本分的上菜伙夫竟然趁着给将军上菜的机会,突然掏出一把的匕首,刺向将军。将军及时躲避,但事发突然,躲闪不及,最终还是中了剑。那匕首本是要地刺进了将军的心脏得,幸的将军躲闪匕首偏了三分,只是那匕首上淬了剧毒。我们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便速速回来禀报。”
黑衣人的话刚说完,段段翎钰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好在一旁的谢行疆稳稳地扶住了她环在怀中:“段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军中的几位军医都赶过去了,经过查验,毒总算被查了出来,目前他们正在全力以赴地制作解药。只是那伤口离心脏太近了,血一时难以止住。”黑衣人低垂着头,面色凝重地汇报着情况。
一直在旁倾听的段翎昔,原本极力压制的怒气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全身都是只有杀气。她的眼迅速地合上又睁开,而手中紧握的那柄软剑,竟因为主人情绪的波动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只见她银牙紧咬,斩钉截铁地喝道:“阿晏,速速随我前往军营!”
话音未落,一旁的段翎钰闻声而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了正欲飞身离去的段翎昔,声嘶力竭地喊道:“阿姐,我也要去,我要去看看父亲!”此时的段翎钰早已泪流满面,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
刹那间,双眼已然猩红的段翎昔猛地侧过头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同样泣不成声的段翎钰。稍作犹豫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让阿疆带你一同前去。我与阿晏先行一步。”言罢,她不再有丝毫耽搁,身形一闪,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外疾奔而去,并同时高呼道:“阿晏,快!”
“是!”段时晏不敢有片刻迟疑,应诺一声后,紧跟在段翎昔身后,两人如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就在这时,“内姐,护心丹!”只见谢行疆手一扬,一道黑影直直朝段翎昔飞去。段翎昔身形未停,只是一个潇洒的转身,便稳稳地接住了谢行疆向她抛来的小瓶。她匆匆瞥了一眼手中的小瓶,连声道谢的工夫都没有,便再度转身,风风火火地向着院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