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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规模庞大、热闹非凡的宴席之上,如果连一滴酒都不碰,那实在是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也显得太不合群了。凤芷恬自然深知这个道理,选择入乡随俗,融入上元国家宴,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几口。

正当她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的时候,视线突然与一双深邃而炽热的眼眸交汇在一起。定睛一看,原来是九皇子魏鸿正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这让凤芷恬心中不禁一怔,要知道,一直以来,她和这位九皇子可谓是毫无往来,彼此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形同陌路。而且现如今,在众人眼里,她早已被打上了言皇后一党的标签。在这种复杂的宫廷局势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绝对不可能再与隶属于六皇子派系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凤芷恬毫不犹豫地选择视而不见,迅速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那醇香四溢的美酒。

再一抬头,在和柔贵妃谈笑风生、相谈甚欢的六皇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再停留在柔贵妃身上,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别处。

与此同时,宁馨儿竟然趁着周围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之时,不动声色地朝着凤芷恬所在的方向微微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其中所蕴含的暗示意味简直不言而喻。

凤芷恬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上扬,同样举起面前的酒杯,然后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整个宴会期间,魏鸿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落在凤芷恬身上,仿佛对她充满了好奇或者其他难以言喻的表情。

不仅如此,就连柔贵妃也格外关注凤芷恬,甚至还特意吩咐身旁的宫人将自己桌上的美味佳肴分出一部分送到凤芷恬那边,表示出明显的看重之情。

终于,这场漫长的中秋家宴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凤芷恬如释重负般起身,准备登上轿辇离开皇宫返回自己的府邸。可谁知正当她刚踏上轿辇之时,只见魏鸿身边的一名近侍急匆匆地赶来,满脸歉意且恭恭敬敬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公主您出宫了,都是奴才办事不力,请公主恕罪!”

尽管心中对他深夜前来拦路的目的毫无头绪,但出于礼貌,还是得表现出应有的谦逊和友好。于是,微微颔首,轻声言道:“今夜月色的确美不胜收,本宫原本也尚无离开之意。不知这般时辰前来阻拦,所为何事呀?”

只听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公主,九殿下此刻正在前方花园之内,特意遣小的来邀请公主前往,希望能与公主您单独一叙。”

听闻此言,凤芷恬不禁心生疑惑,蹙眉问道:“这九殿下究竟有何要事,非得寻本宫不可呢?”然而,那传话之人却只是微笑着答道:“公主此去,自然就会知晓其中缘由了。”

说话间,只见那花绣幔锦帘轻轻摇曳,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动一般。紧接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款款而入,宛如仙子下凡,此人正是凤芷恬。凤芷恬上前向魏鸿行礼,柔声说道:“九殿下安好。”

魏鸿见状,连忙笑着伸手示意道:“快快起身罢。公主乃是尊贵之客,在此无需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请入座吧。”见魏鸿如此随和,凤芷恬倒也不再忸怩作态,大大方方地在那张精美的梨花木椅上落了座。

待到凤芷恬坐稳之后,魏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刚才在那场盛大的宴席之上,人头攒动、众目睽睽,想要与公主您畅谈一番家长里短之事,着实有所不便。故而只好斗胆派人将公主请来此处,以便能与公主私下交流。”

听到这里,凤芷恬愈发好奇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九殿下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呢?”

只见那宫婢轻移莲步,手中稳稳地托着精致的托盘,上面摆放着香气扑鼻的茶水和美味可口的茶点。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桌上后,悄然退下。

这时,魏鸿方才开口说道:“时间真快啊,公主来此已然过去了大半年之久。不知这段日子里,你是否已经适应了上元的生活了?若是缺少些什么东西,尽管告知我的母妃便是,她定会竭力满足你的要求的。”

凤芷恬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多谢九殿下关心。如今我住在丞相府中,承蒙魏染丞相的悉心照料,凡事皆安排得井井有条,实在没有什么短缺之处。”

魏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也曾听闻一些消息,知晓魏染对你关怀备至。不过,公主你身份尊贵,乃一国之贵女,如此这般无名无分地跟随在魏染身边,难道心中就不曾觉得委屈或者不甘吗?总归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惋惜呀!”

听到此处,凤芷恬也不反驳,只秀眉微蹙,直视着魏鸿问道:“九殿下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呢?还望你能够直言相告,我生性愚钝,对于这种拐弯抹角的话语,恐怕难以领会其中深意。”

见凤芷恬如此直接,魏鸿不禁笑出声来,随即坦言道:“实不相瞒,我的母妃有意为魏染丞相牵线搭桥,成就一段美好姻缘。而公主你若是对此事亦存心意,那么便可由我母妃出面,促成这桩美事,如此一来,也算成全了一对天造地设的佳人。”

凤芷恬心中暗自思忖着,原以为他们是想借助自己去拉拢魏染,可未曾料到他竟怀有这般心思。无奈地轻叹一声后,她缓缓说道:“芷恬在此先行谢过娘娘与殿下的一番美意。然而,芷恬早已心有所属,况且也不会长期滞留于上元国,因此这门亲事实在是难以应允。”

听到这话,魏鸿不禁微微一怔,紧接着脱口而出:“难道你的心上人便是那残血国的南院大王萧炎不成?”

只见凤芷恬嘴角轻轻上扬,宛如风中轻盈摇曳的梨花般淡雅浅笑,轻声回应道:“九殿下何必如此明知故问呢?仔细算来日子,想来他用不了多久便会前来迎接我了。”

闻得此言,魏鸿突然间猛地抬起头,话语毫无征兆地从口中蹦出:“他不会来了!”

凤芷恬心头猛地一颤,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一时间竟然没能听清楚对方所言何事,于是赶忙追问道:“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魏鸿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原来公主尚不知晓此事,由此可见那丞相将消息封锁得可谓是滴水不漏。萧炎已然离世,从今往后,他都无法再前来接你了。”

他的话语犹如寒冷刺骨的冰锥一般,一个字接一个字地硬生生钻进凤芷恬的耳朵里。那声音仿佛化作无数只灰色的小虫,它们胡乱地拍打着翅膀,在她的耳中发出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这嘈杂的声响不断冲击着凤芷恬的大脑,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此时凤芷恬的面容定然已经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她的身体也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通体冰凉,甚至能够感受到丝丝寒意正顺着脊梁骨往上攀爬。然而,尽管内心充满震惊与恐惧,但凤芷恬还是强打起精神,缓缓地转过头去,怒目圆睁,也失去了表情控制,对着魏鸿厉声呵斥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而且他承诺过要来接我,怎么会食言。”

只见魏鸿面露难色,继续说道:“萧炎原本一心拥护萧启的第三个儿子萧合城登上皇位,谁能料到萧合城的亲生哥哥萧合洛竟然会背叛他们,投靠了萧合羽。而这萧合洛向新主投诚的第一件大礼,便是要将萧炎置于死地以绝后患。于是,这个阴险狡诈之徒先是欺骗自己的弟弟萧合城盗取了萧炎手中至关重要的虎符,随后更是残忍地杀害了萧炎的二哥北院大王萧隼。如此一来,萧合羽顺利地掌控了全部兵权。可怜萧炎一行人走投无路,最终被逼至瓦国附近,惨遭乱箭射杀。要知道,那瓦国曾经遭受过萧炎的征讨,双方结下深仇大恨。萧炎等人此番遇难,恐怕就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难以寻回了。就算见到尸骨,只怕也不完整了。”

凤芷恬如泥塑木雕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那些话语仿佛化作一把把沉重而又锋利的钝刀,无情地在她的身躯上一下下地狠狠锉磨着。起初,那疼痛还能让她有所知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磋磨愈发剧烈,她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不知何时起,凤芷恬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和齿缝之间弥漫开来。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浑然不觉,胸腔内的气血却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不断翻腾涌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冲破束缚喷涌而出。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而下,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慢慢汇聚成一条悲伤的溪流。此刻的凤芷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萧炎怎么会死?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英勇无畏的大英雄,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人世?而且,就连与他见最后一面这样小小的愿望,如今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一直默默观察着凤芷恬的魏鸿见状,心中不禁有些踌躇不定。他还是迟疑着开了口:“我原以为你早已得知这个消息,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被皇后当作礼物送给魏染……不过,逝者已矣,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自己啊。今日看来不是谈论此事的好时机,不如等改天我再来找你详谈吧。”

凤芷恬只觉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那股痛楚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心房。

她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无数双看不见的利爪紧紧抓住,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撕扯、扭拧着。每一次的拉扯和扭曲都带来钻心刺骨般的剧痛,令她几近昏厥。

而一旁的魏鸿此时也懊悔不已,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会给凤芷恬带来如此巨大的伤害。看着凤芷恬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心中充满了后悔。

只见魏鸿满脸痛悔之色,嘴唇颤抖着说道:“芷恬妹妹,都是我的错!我真不应该这么冒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你,我不知道你竟然毫不知情,还以为,还以为你......”

凤芷恬面色苍白如纸,眼神惊恐而慌乱,她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可怕的话语驱赶出脑海一般。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她清丽的面庞流淌而下。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连尸首都未曾寻到,他怎么可能会死?这一定是个误会,是有人故意编造出来骗我的!”凤芷恬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沙哑。

一旁的魏鸿看着几近崩溃的凤芷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但他深知此刻不能任由她继续沉溺于幻想之中。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说道:“芷恬妹妹,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现在情况已经如此危急,我们必须得面对现实啊。言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她一直在暗中策划着一切呢。”

顿了顿,魏鸿接着说:“你看,言皇后表面上对魏染丞相还算信任,可实际上却在背地里偷偷扶持那个叫白朗的人。她给了白朗大量的兵力,使得魏染丞相手中的兵权逐渐被削弱。而且,她还把你当作一件物品送给了魏染丞相,其目的无非就是想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罢了。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等魏染丞相失势的时候,恐怕你也难以逃脱干系啊。到那时,所有的罪名都会被扣在你的头上,后果不堪设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