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地，段少允想一口咬上她的颈项，将那股子玉兰花的香气撕得粉碎，尽数染上专属于他的味道。
而她的眼睛正燃着冰冷的怒火，似乎只待他做出侵略性的举动，便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在这片刻的对峙间，段少允的脑海里闪过之前的几次争执……
不，那不是他现在想要的。
他若真是想和她永远陷入争勇斗狠、互相报复的旋涡，上次她给他一巴掌时，他就该直接把她强占了，再好好欣赏欣赏她一边哭一边讨饶的美景，又何必等到今日？
段少允长舒一口气，心底的杀意暂且四散而去。
他收起险些失控的力道，松开她的腰，转而去拉她的手，动作轻柔。
“是，我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
他将她的手指引到唇边，轻咬了咬，热气呵在她皮肤上，弄得她有些痒。
“你看我被你弄得这一身伤……我伤都还没好利索，你就找别人去了……”在他的刻意掩饰下，语气勉强算是软和。
凤筠忍不住反驳：“谁找别人了？我去逍遥阁找朋友说说话，你管得着吗？”
更何况，就他那点伤，是怎么好意思反复提了一晚上的？
他讹上她了是吧？
凤筠本想再给他几句难听的，没想到他的手居然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按。
“这……这，还有这。都被你咬成什么样了？”
那手感……
那牙印……
那些相关的回忆……
体内本就有催情药作祟，指尖下的皮肤好似燃着小火苗，从相触的地方一直燃至凤筠的全身。
后面的话，她愣是没说出口。
段少允挑眉：“去逍遥阁聊天？你撒谎也不知道编点可信的？”
凤筠这时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她“呵”了一声，毫不客气道：“撒谎骗你？有必要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话在段少允听起来，威力都快比得上一记耳光了。
他心里的火噌噌往上窜，窜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她竟是在说实话，于是那火又不情不愿地灭下去半截。
她果然不是去找小倌的？
上次她在逍遥阁楼上取乐的时候，确实有个女人曾在旁边服侍了一阵。
后来他还派人去查过，原来是逍遥阁的老板娘，叫什么绿绮夫人的。
但所谓的老板娘，还不就是个地位更高的老鸨？
凤筠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那你去找朋友聊什么？”他试探。
他这一问凤筠才想起，今晚一切的起因还不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他一句“各取所需”闹得她心烦意乱，如今连绿绮夫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莫名被他拐来这处了。
段少允也没料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和自己有关，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只见女人一双乌眉紧皱，像审视什么悬而未决的问题一样，一直盯着他发呆。
他正待再问上一句，她却忽然笑了，带着几分释然。
她这一会蹙眉，一会发笑的，让他更糊涂了。
“‘各取所需’？”她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行吧。”
她的指尖在他身上轻轻划了两圈，引得他一阵战栗。
此刻，她看他的眼神过于直白，甚至带上了几分玩味的侵略性。
“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就算是公平交易。我们今日不妨把条件一次性说清楚。”她的手指伸入他的发间，将发带勾开，“往后你不许派人盯着我。我答应你，在我们的交易维系期间，不会再有其他男人。同样的，”她俯身凝视他的眼睛，“——你也不许有其他女人。你可愿意？”
这事明明是段少允先提出来的，她亲口答应了，他应该很满意才对。
可她的眼神虽毫不掩饰对他的渴望，但像是隔了一层冰，又像是在欣赏某种轻巧的玩物。
刚刚稍微一撩拨就红了脸的是她，现在恶虎扑食一样百无禁忌的也是她。
段少允心头涌起瞬间的恼火，可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你最好说话算话。”他凛然回望着她。
女人歪头轻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啦。男人嘛，熄了灯都一个样。你先把姑奶奶伺候舒服了再说。”
“凤！筠！”
他恼怒至极，这两个字恨不得是低吼出来的。
怒火混杂着被激起的胜负欲，悉数化作对对方的贪念。
他再不迟疑，压着她的后脑吻上去，带着恨不得焚尽彼此的热度。
长夜漫漫，烛残漏短。
两道身影抵死纠缠，恍若融为一体，再难分出彼此……
至此，两人勉强算是敲定了口头上的议和协议，暂且消停下来。
那晚，凤筠确认了自己的感受。
她不喜欢复杂的情绪。
这段时日，她总是被某种不明不白、反反复复的心绪所困扰，这令她十分厌烦。
既然段少允对她来说还存在着吸引力，她对他也是如此，那就没必要想太多。
不如干脆认清心中的欲念，一切抉择全凭心意。
真有一天彼此腻烦了，那就一拍两散，倒也清净。
让段少允做她的情人，总好过做她的敌人。
他做情人的时候，还是相当合格的，俩人的身体无比契合，他也不吝啬在情事之余展示温柔体贴。
凤筠觉得自己也该知足了，这不比小倌好？
还不用花银子。
俩人这刚一和好，恰是柔情蜜意，新鲜劲正浓的时候。
只恨夜色太浅，不足以销魂蚀骨。
第二日恨不得太阳快下山了，段少允才肯放她走。
“你究竟跟皇上告了几天的假，今日竟是又没去上朝。”临上马车的时候，凤筠笑他。
他恨恨地勒住她的腰，叩着她的脖颈毫不客气地亲了一通。
“你若是再敢乱挥爪子，扇人巴掌……”他咬牙道。
“你又待如何？”
段少允低眉凝着她熟透的果子似的红唇，以及唇边那抹不加掩饰的坏笑，忍不住又轻啜一口。
“我就把你绑起来，好好赏你一顿板子……”他音色沙哑。
凤筠“嘶”了一声，颇为不服气地伸出两手掐他的脸肉。
段少允一边躲一边攥住她双腕，勉强扛住攻势。
俩人又胡闹了一阵，这才就此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