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这样跪着,一直到了午膳的时辰。
皇太极身边的李德昭才过来传话道:
“大福晋,大汗有旨意,您可以去歇息了。”
听到这话,哲哲还没有起身,身后的当归立马上前搀扶起她。
“大福晋,您小心些。”
哲哲艰难的站了起来,膝盖那里止不住的刺痛。
说出的话也是没什么力气。
“大汗此时在何处?”
哲哲多此一举的问题,李德昭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回大福晋的话,大汗这会儿正在关雎宫呢。”
李德昭的态度让哲哲心中有数,看来今日连带着她也一起跪着。
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见了。
更多的是给海兰珠立威。
明白了其中意思的哲哲,示意当归给赏钱。
自己则是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臀部落到实处的瞬间,哲哲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的身子的确是吃不消这样的跪着,险些就要当众出丑了。
抬头时,本以为李德昭应当是走了。
不想他竟然站在原地,叫来了几个侍从进来。
哲哲认的出,这是在崇政殿伺候的。
她疑惑的看向当归,当归立马会意。
上前问道:
“李大人,这是……”
李德昭自然知道是哲哲问的,笑着解释道:
“大汗担心大福晋劳累,没有空闲督促福晋们。
特地派了人盯着呢。”
闻言,哲哲颔首,当归冲着李德昭感激的笑了笑,退到了哲哲的身边。
至于其他人,脸上的神色不一。
好的是,能做皇太极福晋的,身子骨都不算差。
坏的是,有身孕的若桃和乌兰两人,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若桃的身子并没有养好就有了身孕,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
跪上半天,额角的位置都是虚汗,发白的唇瓣,亦是看的人心惊。
至于乌兰,身子倒是不错,可架不住刚刚大动干戈。
本就动了胎气,这跪上了小半天,可不是浑身浮软,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哲哲是注意到了,但是两人都不是她需要在意的。
自然也就权当没有看到。
至于李德昭,当然是不可能没有看见。
但是他没有出声的原因,哲哲猜想,是皇太极叮嘱过了。
那拉氏和乌兰的的孩子来的不合时宜,让皇太极在海兰珠的心中的形象损害的厉害。
皇太极要是存了心思,借此将两人还没成型的孩子处置了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两人的。
在哲哲起身没有一个时辰,两人接连倒下。
到了这个份上,李德昭肯定是不能不请太医的。
不然目的就过于明显了。
太医来的快,两人的孩子都是保住了的。
只能说日后可能会有些身子弱罢了。
哲哲没有一直陪着,见李德昭走了。
便命人悄悄的给布木布泰的膝盖上绑上了护膝,其余的事情没有多做。
第二天,身子还没有恢复的乌兰便被皇太极押着给海兰珠行礼。
哲哲听布木布泰说,当时乌兰行礼后,身下是梅花点点。
看着是十分的骇人。
但是经过了这样一遭,宫里没有一丁点关于海兰珠在江南的流言传出来。
不管是当天听没听到乌兰说的,总归每个人都是三缄其口,不敢言语。
布木布泰等了好几天,也没有听到一点不一样的声音出来。
且都是对着海兰珠恭敬异常,总算是彻底对皇太极死心了。
人也不爱往皇太极的跟前凑,每日除了待在哲哲的清宁宫里,也就是躲在庄福宫不出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宫里宫外都是知道皇太极有多宠爱海兰珠的。
而皇太极有了海兰珠后,亦是顺风顺水的。
做什么事情都格外的舒坦。
因此,流水似的好东西送进了关雎宫。
眨眼就到了元日,在那日的晚宴上,哲哲再次见证了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特殊。
晚宴是由哲哲和巴特玛璪操办的。
晚宴上的座位也是事先按照身份地位安排好的。
像海兰珠这样的身份,也为了彰显她的恩宠,因此安排的位置是在皇太极的右边。
大金是以左为尊。
往日里,只有哲哲的身份够格坐在皇太极的身边,也一直是坐在右边的。
如今,自然是哲哲和海兰珠分开坐,皇太极居中。
可海兰珠是不懂这个的,顺势坐在了左边。
而皇太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纠正海兰珠的行为。
等哲哲到的时候,皇太极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右边的位置。
哲哲搭着当归,头一次觉得心堵得慌。
海兰珠还能勉强说不懂,可皇太极会不知道吗?
在这样的场合,让陪伴自己多年的大福晋遭遇这样的尴尬,合适吗?
哲哲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意,却没有生气和难过。
从容的给皇太极行礼道:
“大汗万福。”
接着便坐在了事先为海兰珠准备的位置上。
坐在下面的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场景。
多少都是会有点猜测的。
尤其是皇太极的亲信们,早就知道皇太极宠幸新得的东宫大福晋。
却是不知道竟然赶上了中宫大福晋的位置。
底下的窃窃私语,多少是让皇太极听到了些。
皇太极挑眉扫了一眼身边的哲哲,动了动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海兰珠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帕子绞着,想要站起来。
皇太极却不由分说的将海兰珠按下,亲昵的说道:
“既然坐下了,就先这样吧。”
海兰珠看着皇太极,眼睛似乎是在说话。
这难道不是对哲哲的一种羞辱吗?
皇太极眼神安慰着海兰珠,表示,哲哲并不会因此生气。
两人的眼神交流,哲哲看在眼里,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