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鹤知州蹙眉。
这可是为宗门大比准备的秘境,不是路边随意发现的秘境,怎么可能有魔族能混进来?
凌庭彻就知道他不信,继续道:“我刚才本来还想接着看那个幻境能怎么胡扯,就突然察觉到一丝杀气,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然后我就看见有个黑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提着赤霄就去追了。”
鹤知州一惊:“该不会是那个吧?”
“不是!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他放出杀气的时候参杂着魔气的臭味,我不会闻错的。”
“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阵法困住了。”凌庭彻挠挠头,“你没发现我们现在在阵法里吗?”
鹤知州嘴角一抽,显然没发现。
“那我的探路灵器发现你时你干嘛不说!”
“我说了你不就不来了吗!”
鹤知州:……
有道理,但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鸡贼了?!
凌庭彻嘿嘿笑着摸摸后脑勺:“小师妹说遇事不决先抱团,这不是刚好遇到你了吗?”
鹤知州摇起折扇,气的险些形象不保:“你是剑修,学这些弯弯绕干嘛?你就不能一剑把这阵法劈了?”
“我劈了,不然你也进不来啊!”凌庭彻理直气壮。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鹤知州笑的咬牙切齿。
凌庭彻却一点也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愤恨,当即不好意思的低头憨笑:“小师妹说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神踏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笑死我了。”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哄笑。
“但他说有魔气是真的假的?刚才有人看他的晶石吗?”
“我看了!确实有个黑影闪过来着,我还以为是晶石出了问题呢。”
“但那东西是不是魔族的也看不出来啊。”
“魔族最近很是不老实,往年宗门大比他们就爱搞事情,今年肯定不例外,要我说还不如这场比赛先暂停,让掌门们再好好筛查一遍。”
“大不了换个秘境,这么大的比赛,琼月阁应该有备用秘境吧?”
“说的容易,你以为秘境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吗?光是寻找合适的秘境,筛查这些就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琼月阁能在大比前集齐三个秘境已经算是奇迹了,哪能说换就换?”
“那就眼睁睁看着这群天骄们在秘境遇险?你别忘了这一关随时会被拉入幻境,要是在这时候有魔族中人偷袭他们,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可不是人人都对杀气这么敏感的。”
范远安也知道他们说的在理,但问题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作为大比使用的秘境,在比赛开始前他和长老们无数次的进去过,将整个秘境无死角探查了不下三遍,再加上进入秘境需要的密钥和亲传们的弟子令牌绑在一起。
一个密钥放一个人,怎么会有外人进得去?
“范掌门,依你所见,那个黑影会是什么?”叶流风捋着胡须,有些居高临下的问。
范远安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而且既然能看到一个,说明里面应该有不少魔族了。
这些天骄都是各个宗门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要是任何一个人出点问题都够他喝一壶的。
为了安全起见,范远安弱弱道:“不然先暂停比赛吧,等我检查一下,确定没问题了再说。”
这正合叶流风之意。
毕竟就这么会儿功夫,琼月阁就出了两个秒破幻境的,其余几人的速度也不慢,照这个势头下去,这一场比赛的胜者肯定是琼月阁。
其余几个掌门也有这个想法,却听见天剑宗掌门萧圣渊道:“不可。”
“你们可知为何我修仙界一代不如一代?便是你们把他们惯的!”
他这话一出,几个掌门都闭上了嘴。
毕竟萧圣渊可是当今修仙界第一人,修为也是一骑绝尘来到了大乘后期,只差一个契机便能飞升。
修仙界从来不差有天赋和有机缘的人,但想要飞升,天赋和机缘缺一不可。
最重要的是,飞升前还要经历最后一次雷劫,不能借助任何外力,需要纯靠肉身挨劈,多少能人异士都死在了这一关。
修仙之路,从来都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你们不趁早磨炼他们,处处替他们兜着,等到他们飞升的时候,你们也能兜住吗?”
“修炼本来就伴随着死亡,一群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娇花,要怎么面对日后的危险?”
药王谷掌门还想狡辩:“可他们还只是半大的孩子……”
“魔族会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就放过他们吗?”他强势的打断她的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妇人之仁!”
“你!”药王谷掌门有些不符,但又不是他的对手,便只能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
器鸣殿掌门见状做起了和事佬:“磨炼孩子们也不在这一时,他们毫无准备,又容易陷入幻境,被魔族趁机偷袭可怎么办?”
“要我说不如先让他们出来,然后我们直接杀去魔族,堂堂正正的和他们比一场,孩子们未必会输呀!”
萧圣渊嗤笑:“我看是当掌门的日子太悠闲,让你们忘记魔族的卑劣了?”
“要不要再去魔族圈定个范围,只需金丹期的人出战啊?”
“魔族本来就见不得光,只会搞这些阴谋诡计,你们不让他们直面魔族,到时候被整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见还有人想反驳,萧圣渊不容置疑道:“我再说一遍,修炼的道路上本就伴随着死亡,如果不能接受,或是有人不幸先走一步,只能说明他不适合修炼,趁早回家种田吧。”
一句话,堵的众人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坐回位置上,紧张的盯着晶石。
萧圣渊的话虽然难听,但在理。
而且他们也突然发现,自从千百年前魔族被镇压后,舒心的日子过了太久,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魔族,可从来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无时不刻都在准备反扑,近年来更是频频闹事,已经造成不少人伤亡了。
奇怪,为什么他们之前就是察觉不到呢?
*
“轰”
随着又一声巨响,凌庭彻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和鹤知州走了一路,他也劈了一路的阵法和幻境,早已身心俱疲,便干脆坐在地上休息。
“四师弟,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前面还有不少毒瘴,总不能也劈过去吧?”
鹤知州摇着折扇蹙眉片刻,再次放出了探路灵器。
他主要是怕这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会把别的东西吸引过来。
结果刚放出去,就见凌庭彻指着前方的毒瘴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你疯了?就算有解毒丹药,也没人会一直待在……等等?那不是个炼丹炉吗?”
破案了,是云缙。
“大师兄!”凌庭彻当即扯着嗓子喊起来,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鹤知州放出神识探查了一番,面色颇有些凝重:“大师兄的炼丹炉上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怕他是自己跑进毒瘴里躲避敌人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凌庭彻也学着他面色凝重的样子道,“我们很难把大师兄拉出来。”
“不对!”鹤知州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是这里真的有魔族!”
他说罢,立马孔雀开屏一般散出一大把灵器,在二人身边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墙,然后甩出一根绳子套住炼丹炉,一点点将云缙拉入安全的地方。
“大师兄,你可以出来了!”凌庭彻敲了敲炼丹炉,里面还是没有回音。
“奇怪,大师兄不会不在这里面,只是把鼎丢在这里了而已吧?”
“不。”鹤知州能感觉到云缙的灵力包裹着炼丹炉,如果他只是把炼丹炉丢在这,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唯一的解释就是……大师兄受伤了。”
“那怎么办?这炼丹炉只有大师兄能操控,我们也没办法打开啊。”
鹤知州沉思片刻,果断将折扇一合:“那我们便在这里守着,我还就不信了,有哪个不要命的魔族敢靠近这里半步!”
阵地战,是器修的最爱,他当即又拿出一些灵器加固了周围的防护,然后席地而坐,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
凌庭彻也严阵以待,手持赤霄站在最前方,目光凌冽。
然而事实证明,和空气对峙真的很累,还没半晌,凌庭彻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至于鹤知州,看似人还在,实则早已神游了。
侯长老指着晶石破口大骂:“他这样原来是在走神!!每次上早课他都这样,我还一直以为这孩子学的认真呢!”
为此他没少夸奖鹤知州。
那么多年的偏爱和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就在此时,有眼尖的人发现炼丹炉的盖子似乎动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动了一下而已,并没有人从里面爬出来。
炼丹炉内,云缙浑身是血,从昏迷中醒来,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刚来得及吃下一些丹药,就被幻魄灵兽拉入了幻境。
云缙在幻境中一睁开眼,好悬没直接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