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的眸间多了几分凌冽，沉声道：“你知晓得如此清晰，你到底是谁，顾言还是九天玄女？”
知晓如此之多的隐秘，身份实在可疑！
“陈兄，这很重要吗？”顾言淡笑着开口，话语从容。
陈休的眸间，寒意不减，淡漠道：“当然！这关系到，你的性命！”
“陈兄还真是不晓怜香惜玉呢！”顾言似是撒娇般摇了摇，柔声道：“如今的我，法身是为顾言之身，元神是为吞噬了顾言的九天玄女！至于真灵.......”
“真灵不灭，依旧是为顾言。”陈休双眸之间，似是有着六道轮回般的花瓣。
他饶有兴趣地道：“天仙境圆满的法身，造化境大神通者的元神，以及‘本我’之真灵。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奇欲！只不过，我很好奇，九天玄女的残魂将你的元神彻底吞噬，那你怎么护住真灵的？”
顾言抿嘴一笑，笑容幽深，眼眸低垂，轻声道：“陈兄，应该还记得吧？言儿曾经是无生教的圣女，得到过了老母的恩赐。我在即将被彻底夺舍之时，我选择了向老母祈祷！借助老母的力量，九天玄女的真灵彻底寂灭。”
这时，她望向前方，“再往前，应该就是隐秘所在了。”
“此言何意？”陈休无比敏锐地品出了顾言话语中的期待和不安。
顾言缓声道：“天帝巡游，北斗为驾。北斗指向，人间可察。如今，统御往昔北斗七星的玉皇大天君虽然陨落了，昔年代表着原始星辰的那位斗姆元君之子也陨落了，但是北斗七星依旧存在。此间的北斗虚影和人间的北斗七星互为依托，彼此对应！这意味着，这条銮驾之路依旧存在。”
“也就是说，天帝昔年巡游的路线，此间依旧保存？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们乘着北斗銮驾，便是能够抵达第十层的真正隐秘之所——那位天帝昔年亲自踏足之地？”陈休当即明白了什么，。
顾言微微点头，眼眸明亮：“好期待啊，传说中的第十重。”
此时，这辆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北斗銮驾掠过虚无，行过黑暗，朝着渺远处缓缓行过。
“这么行驶下去，或许我们真的能够在所有仙佛之前，抵达最终之所。”顾言显得颇为兴奋。
说到这里，她有些责备地道：“陈休，我刚才让你快点，还好你没耽搁。毕竟，无论是那位天魔，还是那位燃灯古佛，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心思叵测。万一，祂们品出此间的天帝只是往昔的留影，怕不是会当即动手！那样的话，那我们就只有力战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你就这么确信祂们会被吓得撤退？”陈休有些古怪地道。
顾言妩媚一笑，风情万种地道：“当然。因为，祂们都是活过万古的老古董了！如今的世道，越是古老，越是强大的存在，都会怀疑往昔天庭陨落之劫的真相。不仅是燃灯古佛，连彼时一点残魂存在的九天玄女，都不相信天帝已经陨落了，祂们皆是怀疑天帝存在着后手。”
说到这里，她颇为娇蛮地白了眼陈休：“无知而无畏，或许说的就是陈兄吧？其余的诸位造化境大神通者，倘若遇到这般情况，见到昔年天帝的銮驾即将行近，谁还敢停留和窥探？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伪！毕竟，这是关乎性命的。越是造化，越是畏惧陨落！只有真正的愣头青，才会尝试着拿自家性命去试探天帝这位古老之下的最强者！”
陈休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燃灯古佛，最是审时度势，知进退，明得失。
昔年封神之战时，多少次大劫降临，祂皆是幸运渡过。
十绝阵中，不曾犯下杀戒，沾染红尘因果，而是玉虚宫弟子送死，化去灾厄；
九曲黄河镇中不曾被削顶上三花，保住了胸中五气；
诛仙阵中暗藏于后，万仙阵中若即若离，似存似无，完美保存了实力，不曾受到影响。
这般的老家伙，怕是见到一点风头不对，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行遁走为上。
至于天魔，这家伙是阴谋算计的主，怕是早就留有后路。
陈休的眸子落在天帝虚影之上，再度感受到了那般浩瀚而霸道的神威，不由地感慨道：“于岁月之中弥留的痕迹，都有如此无上威势。不知昔日镇压上古诸天之时，那位天帝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不能一见，实在让人惋惜。”
顾言抿嘴一笑，“陈兄，或许那位天帝真的会归来哦。毕竟，祂可是天帝啊，神通无量，镇压诸天者。”
“那还是算了吧。”陈休微微摇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今的我，想要证道古老，在因果之道的大路上，需要对抗燃灯古佛和那位盖世天魔；光阴之道不曾圆满，尚有烛九阴潜藏于过去，伺机而动，这是我未来的对手。若是天帝重归于此世，那我的大道之敌，需要再加上这位天帝，足够让人心烦了。”
“说起来，那位九天玄女居然知晓此间的隐秘，不简单啊！”陈休似有似无般提点道：“这里是第十重天，哪怕是我的老师，当年天帝身旁的广成天尊，对于第十层可都是知之甚少啊。那位九天玄女，不仅知晓诸多，更是知晓北斗銮驾和残存的天帝虚影残存，这可不简单。”
顾言轻笑着道：“天庭坠落之前，作为天帝的心腹，九天玄女奉命去过一趟第十重天。此后，便是天庭坠落之战开始，九天玄女也被战火波及，最终陨落于那场大战之中。只不过，天帝究竟派遣祂去的做的什么，我并不清楚。”
言语之间，北斗銮驾如流星般穿过无量的虚空，穿过极致的黑暗，朝着不知尽头的远方行驶。
依稀之间，可见星罗棋布般洒落于黑暗中的斑驳殿堂。
这时，陈休的耳畔有着水声响起。
他的眸子微微变幻：“这里，怎么会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