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志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更加火热,当即点头说:“我要了。”
“行,那收你15元吧。”许清川手脚麻利地把这件布拉吉从衣架上取下来,叠好放进精美的纸袋子里。
一旁其他的制酒厂工人见两人雷厉风行的动作,全都看傻眼了。
不是说今天只是单纯来看看这儿的衣服是不是有瑕疵吗,怎么又买上了?!
女同志扬了扬眉毛:“看我干啥,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买一件呀。人老板不是都说了,买的多可以打折。”
她以前就是花钱大手大脚的性格,只是最近两个月,为了攒钱买牛仔裤,才稍微老实了一些。
现在牛仔裤的心愿已经满足了,她当然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欲望,看到喜欢的衣服直接就买下来!
“陈姐,我觉得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女同志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裤脚宽松的长裤,在身边一个女工人的身上比了比。
那位女工人的身材不像许清川和女同志那么苗条,反而长着一张非常富态的圆脸,身材饱满,双腿也十分有肉感。
女同志和陈姐关系好,知道陈姐一直羡慕小姑娘又细又长的腿,为自己双腿上的肉感到自卑。
每次厂子里发工装,其他女工人都穿均码,唯独陈姐一个人要了加大码。
因为女式工装裤比较紧,均码的陈姐根本套不上,就算勉强套进去了,裤子全部紧绷在身上,反而显得更加丑陋,像是大象腿般。
陈姐走在路上,都觉得大家在嘲笑她。
可眼下,看着女同志挑出来的那件裤子,她眉眼一动,有些动容。
原因无他,这件裤子设计十分前卫,裤腰是松紧,可以根据腰的大小自由调节。
就连裤脚也特别宽松,根本不会束缚在人的腿上。
许清川上前一步,微笑着介绍:“裤腰的松紧带调节度很大……”
“这条裤子的设计,就是本着修饰腿型的目的。穿上去之后,会给人造成一种视觉误差,下意识地觉得双腿又细又长……”
陈姐越听,眼睛越亮。
她犹豫着问道:“这件裤子多少钱?”
许清川淡笑着回答:“20元。”
“怎么比布拉吉还贵?”陈姐顿时又有些踌躇,布拉吉是一整套的连衣裙,可这件裤子只是下衣,反而还贵了两块。
“陈姐,可不是这个理儿。衣服要是这么论的话,那大商店里的牛仔裤,为啥还要卖上百元,牛仔裤可比连衣裙贵上几十倍了。”
许清川的视线在女同志和陈姐身上转悠了两圈,故作为难地勉强开口:“这样吧,看在您是新客户,又和这位女同志是朋友,我给您便宜两元,18,怎么样?”
陈姐一听有戏,刚想开口,试图再磨磨价钱,如果也能以15元交易,和女同志花费一样的价钱,那她心里就舒服平衡多了。
可是还不等她的话说出口,许清川就泫然欲泣地说:“陈姐,18元,真不能再少了。这件裤子,我进货价就15元,再低,我就要赔本了。”
这件衣服包括设计图、布料,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也不超过3元。
不过无商不奸,许清川深谙这个道理。
她总不能真的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成本一五一十地告诉客人。
许清川是个聪明的商人,一眼就瞧出陈姐想再压压价。
如果今天只有女同志和陈姐两个人来,许清川也不是不能给这个面子,权当是给新客人留个善缘,方便下次做生意。
可是今天是制酒厂的一群女工人同时聚在她的摊位前,那情况就迥然不同了。
一旦许清川给陈姐开了个口子,那么之后万一再有其他的工人也想买,大概率会继续磨价格,直到最后也成功以15元交易为止。
为了杜绝这情况,还是一开始就把苗头彻底掐灭为好。
陈姐抿了抿唇,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虽然她很喜欢这条裤子,可是一想到自己比女同志多花了3元,心里怎么都觉得有个疙瘩。
她便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算了,我还是不买了。”
“啊?”女同志愣了愣,陈姐不是很喜欢这条裤子吗,怎么说不买就不买了?
陈姐转身,拉着女同志就想离开。
一边走,还一边侧耳听着后面的动静,盼望着许清川会喊住她,做出让步。
可是许清川压根不上她的当,莞尔笑着,又把那条裤子挂回衣架上,灵动的声音清脆地响起:“那欢迎您下次光临。”
陈姐脚步一顿,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
砍价拼的就是个耐心,只要她耐心足够好,肯定能占到便宜的!
陈姐心里这么坚信着,可走了老远,也没等到许清川上来拦住她。
她疑惑地转身,却见许清川正招呼着其他的女工人挑衣服。
那场面,一派其乐融融。
陈姐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女同志嗫喏着嘟囔:“陈姐……”
“唉,算了。”陈姐彻底意识到,许清川不吃她这一套,认命地快步回到摊位前,从口袋里恋恋不舍地摸出了一张大团结,和几张零零碎碎的纸币,不情不愿地说,“刚刚那条裤子,我要了。”
许清川对她又回头的行为丝毫不意外。
她没急着把钱接过来,只是先把裤子包装好,放进纸袋里,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要是裤子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尺码不对的话也可以换。”许清川嘴角洋溢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好像刚才和陈姐的博弈并不存在似的。
陈姐闷声点了点头,拎着纸袋子走了老远,情不自禁摸了摸口袋。
才意识到,她今天花了一大笔钱出去。
整整18元,可是她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身旁的女同志见陈姐脸色不好,转念一想,便摸透了她的心思。
女同志拍了拍陈姐的肩膀,安慰道:“陈姐,你每个月工资又不低,干啥不多花点钱在自己身上呢?”
“你不懂,我家里还有孩子,总是得先紧着孩子的。”陈姐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有孩子咋了,总不能为了养孩子,自己的生活都不过了吧。”女同志还没结婚,思想明显和陈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