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清远在上完早朝之后,随着宫人的带领下,去了太后的宫殿那儿。
“晋王殿下,太后这几日心情不好,话难免难听刺耳了些,但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带着裴清远过来的宫人,就是太后身边如今的红人喜公公。
裴清远挑眉,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忠心。”
他眼尖,看到喜公公手腕上露出的青紫伤痕。
喜公公低头不语。
裴清远也没有想要喜公公的回答,左右是见到那老妖婆了心情不爽,他大步流星朝着太后的寝殿中走去,三步并作两步,没一会儿就走完了台阶。
“儿臣见过太后。”
一道重重的帘子隔着裴清远和太后,他根本看不清太后现在的样子,想到皇兄在信中写的内容,那雷劈得厉害,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太医们纷纷堵上了九族的程度了。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旁边侯着的贴身侍女红莲走了过来,对着裴清远微微躬身行礼道:“晋王殿下,太后请您先坐下。”
裴清远也不委屈自己,找了个就近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看着帘子那边,人的身形透过帘子影影绰绰的被勾勒出来,有点……臃肿。
“母后近来如何?”他就像一个孝顺的晚辈一样,声音带着孺慕:“儿臣看不到母后的天颜,不知道母后身体如何了,实在是可惜。”
“母后能否将这帘子撤下去?”
太后:“……”
裴清远很清楚地听到了太后喉咙里发出的一些咕噜音。
红莲看到太后的手势,低头走到裴清远边上,低声细语道:“太后娘娘说,晋王殿下的心意她收到了,但久病未愈,她怕自己的憔悴颜色吓到殿下,帘子就不撤下去了。”
说完之后,红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清远,对方脸上仗着太后看不见,非常明显的可惜遗憾。
“母后心疼儿臣,儿臣明白,但儿臣心疼母后,这番心意希望您也能接收得到,您是儿臣的母后,是大乾朝的太后,儿臣是父皇亲封的晋王,怎么会被皮肉之相吓到呢?”
他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红莲:“……”
殿下,您演得太过了。
红莲尽职尽责地做着两个人之间的传话筒。
裴清远油盐不进,对方一说到小仙人的事情,他就往帘子上面扯,然后就听到太后破防的声音,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宫殿中的宫人们脑袋低得更多了,恨不得直接埋在胸口处,太后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晋王殿下说的话越来越过分。
“母后,真的不撤下帘子吗?”
太后两眼瞪圆,手指着裴清远,隔着帘子她都能想象得到这小崽子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心口处就憋着一股火,愤怒给了她一股力量,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踉跄了两步。
但身体没有彻底养好,下一秒,她就往前摔倒去,摔出了帘子。
“太后!!”
宫殿中的人是听到摔倒的巨大声音后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着急地向前将人扶起来。
裴清远:“!!!”
他看着面前的大黑炭,头发都没了,发包撞歪了,一双眼睛翻着眼白,瞪着自己,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母后。”
裴清远抿了抿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这老妖婆想必当初要害自己和皇兄时,也没想到他会得到仙缘,不仅化险为夷,还让她自己也着了招,变成如今这样样子。
都是报应!
他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凭什么以德报怨,若非有小仙人,自己与皇兄要么废了要么就没了,母妃的下场最后会如何,不用想象也能猜得出。
他们一家三口都没得活!
裴清远想到这里,脑袋里灵光一闪,朝中大臣不会允许女帝出现的,老妖婆最多来一个垂帘听政,那皇帝从哪里来呢?
自己与皇兄都没了,那只能从宗室中去寻。
哪位宗室会被选中呢?
他们裴家人子嗣并不丰富,目前在位的帝王,其中子嗣最多的也就只有十一子,其中五位皇子六位公主,能顺利活到成年的也就一半。
人选的可选范围不大,裴清远脸上笑意顿无,清楚了这老妖婆的心思后,对于她的讨厌更多了。
这次见面被迫中止。
裴清远之后去找了皇帝,提及太后,他见到皇帝表情沉思,疑惑:“皇兄,你在想什么?”
皇帝从旁边抽出一份奏折:“几日前,丞相呈上了一个折子,你看看。”
裴清远看完了这份奏折,是请立太后。
如今的太后德不配位,心思恶毒,公然谋害皇家子弟,且生无所出,不配当太后,请立皇帝的亲生母亲静太妃为太后。
“皇兄,你如何想?”
这奏折还是丞相亲自写的,这也说明他的决心。
皇帝目光幽幽:“立自然是要立的,当初她欺辱咱们一家的时候,想必也未曾料到今日的结果,只是……”
“只是太后母族势大,文人之间颇有威信,丞相并未给证据,你怕贸然下令引起动荡。”裴清远接了话。
皇帝点点头。
裴清远:“但是知昀相信,皇兄一定有了想法。”
皇帝笑了一下:“这老狐狸想出手但又不想冲前锋,想渔翁得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既然要向朕投诚,不出点血,摆出自己的诚意,朕如何能信他呢?”
最起码,他要的证据得双手捧上来吧,这份奏折还是偷偷摸摸呈上来的,起码也得在百官之前说出这个想法吧。
裴清远点点头:“皇兄自己有决断就行,知昀要办小仙人吩咐的事情了。”
说到谢姝云,皇帝好奇:“仙人吩咐了何事?”
于是乎,裴清远将自己与谢姝云之间的对话概括了之后简洁说出。
皇帝:“……”
他摸着下巴沉吟:“看来仙人还是喜欢这些俗事的。”
“这样,知昀,这几日为兄会搜集京中各种八卦事件,你到时候挑着与小仙人分享。”
裴清远眼睛亮起来:“皇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