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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神僧死人

焦蹈沉吟了片刻,道:“正准备打马游行之时,那神僧师父向我缓缓走近。当时众守卫皆知,大和尚是救火神僧,也不敢阻拦。

神僧师父近身对我言语,道:‘焦状元,你现在已经身为状元郎了,此后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还愿意,放弃这些,与我一个出家人离去吗?’

我当时正值夺魁之际,心情欢愉,自是难以言表。早已将先前答应师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随即便道:‘大师,我刚夺魁,你先让我再当几天状元郎。过些时日,我一定放却这些,拜你为师,与你同去!你老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又怎会反悔,而致言而无信呢?’”

沐朝阳听他所说,暗暗心道:“这焦先生,果然是不凡之人。普天之下,无数的读书人,一生追求功名,以致‘觊觎一官,老死不止’。

现在焦先生已荣登榜首,名列状元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现在一个不认识的和尚,让他就此辞官离去,他也会愿意?”

想到这时,他对焦蹈又敬佩了几分,远不止先前对他的学识与功夫的敬佩。

焦蹈接着续道:“哪里知道,我的神僧师父在听了我这些话后,顿时目光不定,是好一阵失望。

神僧师父叹口气道:‘你既有此意愿,但却为何不随和尚现在离去呢?你今日若是放不下这些,来日便什么也放不下了。你好好地想想看吧!’

师父转过面去,背身叹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世人都道功名好,却把信义全忘了。世人都道富贵好,却把仁义全忘了。世人都道仙佛好,却把生死全忘了。不知梦幻一场空,尘归尘来土归土……’

我当时听他念道‘念天地之悠悠’,转而想到已逝的老师和同窗。回想之前数人同来,一人而返,心中不禁一片冰凉。顿时内心中有所醒悟,哪里还愿再做这个什么宿命状元?便欲脱去官衣,道:‘师父,我随你走!’

师父回首道:‘你真愿意?你得想清楚了。这次走了,你便再也不是什么状元郎,而只是凡人一个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即刻全部烟消云散。你不后悔?’

我道:‘想得清楚。这便就走!’正欲伸手脱衣之时,哪知师父说道:‘且慢!’

我顿时只觉一阵眩晕,竟瘫倒下身。师父一把将我抱住,冲着围观人群高声喊道:‘不好了!状元郎,晕过去了!’

当时,我完全能够听得到师父言语入耳,可是全身不知是何因故,却尽数僵直,想开口说话,也是不能开口。

我心中知道,这一定是神僧师父在我身上使了什么道法,方致如此。心下也有盘算,再不做这个状元了,也便顺势而为,只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众围之人听说新状元郎晕死了,各都骇然。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大师,你佛法高深,你看状元郎,这是怎么了?你快救他啊?’

众人知道,神僧师父当日在火场之中,曾经搭救过许多人的性命,是亲眼目睹过的事实。现下也都希望,神僧师父能够再救状元郎的性命。

可我师父只淡然说道:‘状元郎因贡院另试,喜祸交加,悲喜难抑,恐怕已经归去了!’”

众人皆知,当时贡院失火之情节,复才又见状元郎正与这大和尚言谈融洽,虽都未听得所谈之语,但也都知道,这个当日在火场救众人性命的大和尚是并无恶意,也不可能随便咒骂状元死亡的。

“我眩晕之际,只听有人说道:‘大家让让。我是大夫,让我来看看状元郎的状况!’

只觉众人散开场地来,那大夫为我诊脉,又听我胸口,而后连连叹气道:‘唉……唉,可惜,真是不幸,状元郎过世了!’

我听他所说,心中便想:‘我是真的死了吗?可是,我全身毫无痛处啊,只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而已。我还能清楚地听到周围说话声,难道这便是死了吗?不对,不对,一定是大和尚他跟这个大夫,事先串通好了的,才会这么说话。’

我当下推断,这肯定是师父的意旨,便就安了心。

却又听另一人说道:‘宋大夫啊,状元郎真的过世了吗?’

先前诊脉之人道:‘真的过世了。唐大夫,你也来看看吧!’

那人听罢,一抚我胸,又一诊脉,叹口气道:‘身子都凉了,也没有脉膊了!’

侧旁围众中一人也叹气说道:‘真是命途不济,还没拜官,便就没了。我前几天在姑苏之时,早听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就说过,焦蹈姓焦,也当死在贡院大火之中的,这是天命。我原先并不相信呢,不想今天路过京城,真的见到真人真事了。’

另一人又接道:‘我也听过这一说法,起初哪里相信。不想……不想,结果是真的。京城中人,都在盛传“不因南省火,哪得状元焦”。这莫非真是天命如此,也无他法。’

在场众人,无不叹惜。”

说道这时,焦蹈一抹眼泪道:“沐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命运捉弄?偏偏我的老师、学友都烧死了,又偏偏让我考中了这个状元,又偏偏我又姓‘焦’!”

沐先生见他一片凄苦之状,暗暗心道:“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焦状元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今天竟当作我面流下泪来。那次贡院失火之事,定然对他打击甚大,以致于他才说‘一直不愿提及’。”

沐先生安慰他道:“先生,这些事情,早已过去了,你也不必如此伤心。天命所致,你后来定又有了其他所遇吧?”

焦蹈接着道:“堡主说的是。一日之后,神僧师父救醒了我。我便正式做了他的徒弟。”

沐先生“噢”了一声,转而问道:“但……但你的头发……”

只往他头上看去,言意便是,为何他的头上仍然留着头发?为什么没有出家剃发?

焦蹈淡然道:“你说头发啊……我当时也是想不通,师父后来收我,让我做了俗家弟子。”

沐先生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说道:“不知这位神僧的法号,怎么称呼?出家于哪一家寺庙?”

焦蹈道:“堡主,这个你之前已经问过了。当真是不好意思,我跟随我师父这么多年,也没问问他。”他只觉有些歉意,拱手抱歉。

沐堡主道:“不妨,不妨。我是想说,这位大师,真是佛法无边。他能令人从生到死,而又令人由死而生,真是世所罕见,难以置信。”

焦蹈笑道:“这没什么。师父他只是点过我身子几处穴位,致使如此。也没什么稀奇的。”

沐堡主心想:“我学习点穴术,三四十年了,也从没听说过,天下有能够让人由生到死、由死而活的点穴手法。想必这神僧是走了什么偏门之法?”

焦蹈续说道:“沐堡主还要在下详谈,为何独孤修文是紫微星转世之事吗?”

沐先生只觉有些尴尬,现下听他不避不讳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来,苦笑着脸道:“焦先生,你再说说,愿闻其详!”

忽只听三声叩门之声,道:“爹爹、焦先生,我和天云来迎你们去吃饭了。我们能进去吗?”那叩门说话的,当然是沐芷君了。

沐先生跨步开门,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来,来,桌边坐下,听焦先生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