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两侧的配殿,一座曾用作藏经阁,如今门窗尽毁,屋内书架腐朽倒地,残页古籍散落一地,被雨水浸泡得字迹模糊,那些承载着道家智慧、修行法门的典籍,就这样零落成泥,消散于风中;另一座为斋堂,炉灶尚存,却已冰冷多时,锅碗瓢盆散落各处,积满灰尘,遥想当年斋饭飘香,道士们围坐进餐、谈经论道的场景,仿若隔世梦幻。
漫步于这座破败道观,风声在残垣间呼啸,似有往昔的诵经声、钟磬声隐隐传来。每一寸残砖碎瓦、每一处断壁颓垣,皆是历史的书页,翻涌着往昔的辉煌与现世的悲凉,让人不禁为岁月的无情、世事的无常而黯然神伤,又为这失落的古代文明瑰宝扼腕叹息。
王远山抬脚缓缓踏入无念观的后殿,一进去,便感觉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站定身子,目光开始在四周缓缓游移,打量起这后殿的情形来。只见这后殿内光线昏暗,几缕从屋顶缝隙间透进来的光线,勉强能让人看清周围的大致模样。殿中的陈设十分简单且破旧,角落里摆放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墙壁上的壁画也早已斑驳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曾经描绘的大概轮廓,处处都彰显着岁月的沧桑与破败。
就在他细细观察、游目四顾之际,忽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耳畔响起,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却又透着一种空灵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发声之人具体所在的方位。只听那声音悠悠说道:“公子既然到此,若不嫌弃观中破旧,便进来一叙。”
王远山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他心中明白,这说话之人大概率就是那位被称作 “老神仙” 的老者了,当下也不犹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拱了拱手,朗声道:“前辈相邀,晚辈岂有嫌弃之理,叨扰了。” 说罢,便抬脚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白裳儿也默默跟在他身后,二人的身影渐渐没入这昏暗且略显神秘的后殿深处。
王远山跟着那声音的指引,不多时便来到了一间相对来说还算稍好点的房间外。只见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已然静静地站在门外,仿佛早就料到王远山会前来一般,正一脸淡然地等候着。
王远山见状,赶忙上前,朝着老者躬身施礼,态度极为恭敬,口中说道:“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昨日相赠那八字箴言,晚辈心中诸多疑惑,特来向前辈请教。”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和善的笑意,轻抬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将王远山让进屋里。王远山抬脚走进屋内,先是打量了一番这屋子的陈设,发现简单至极,透着一种古朴又清寒的气息。
靠北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物面容祥和,只是由于岁月的侵蚀,画面有些模糊了,也瞧不清到底画的是谁。画像下方的案几上,新点着的三支香正在缓缓燃烧着,那袅袅升起的轻烟在屋内飘散开来,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这略显简陋的屋子多了几分宁静祥和的氛围。
地上摆放着一个蒲团,那蒲团看着很是陈旧,上面的布料都已经有些磨损了,想来平日里老者应该常常坐在上面打坐冥想之类的。除此之外,屋子里面也就只有一桌四椅了,再无别的多余物件,侧面一个小门,而从屋子的布局来看,门内里屋应该就是老人日常休息的寝室了。
老者率先走到桌前,不紧不慢地先坐了下来,这才朝着王远山招了招手,招呼他坐下。王远山哪敢失了礼数,仍旧恭敬地再次礼让了一下,口中连称 “不敢”,直到老者再次示意,他这才走到下首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而白裳儿呢,依旧神色冰冷,一言不发地站在王远山身后。
老者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看着王远山,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让人在其注视下,心底的事儿仿佛都藏不住了。片刻后,老者缓缓开口道:“小兄弟能从那蒙十三手里全身而退,可真是殊为不易呀。依我看呐,想必你所修炼的长生功至少已经练至顶层了吧,如今应该只待突破至道法之境了吧。”
王远山一听这话,心中不禁猛地一惊,没想到这老者居然能一眼看出自己所修炼的功法,不过他很快便强自镇定下心绪,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朝着老者躬身说道:“老丈如何知道我所练的是长生功呀?不瞒老丈,在下实在是羞愧得紧呐,这长生功我并未修炼至顶层,目前仍旧卡在第八层,而且已经停滞有些时日了,想要突破却仍是遥遥无期,着实让我有些苦恼呢。”
那老人听完王远山的话,脸上原本带着的微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露出了惊疑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哦?长生功只修炼到八层境界,便能在蒙十三那双色异瞳下全身而退,这倒真是不容易呀。那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异宝伴身不成?”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在王远山身上上下打量着,似是想要找出些什么端倪来。
王远山听到老者这般询问,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在下并无异宝防身,这次能在那蒙十三手中侥幸全身而退,却并非是靠自身功法之力,而是全靠我身后的这具傀儡呀。”
老者听完这话,口中轻轻念了句:“傀儡?” 随后,那目光便像是被磁石吸引了一般,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一直站在王远山身后、神色冰冷、宛如冰山的白裳儿来,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之色。
王远山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去打搅老者的观察,直到看见老人缓缓收回目光,这才一脸疑惑地问道:“老丈如何知道我修炼的功法?这长生功据我所知知晓此功法的人寥寥无几,还望老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