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徐武阳对自己女儿，仍是一副下属的态度。
徐念将右手摊开，露出了一抹灰色的灵气，正是混沌之气，她道：“这东西出现在青国的西行山，只有这一小团，不知怎么冒出来的，我已派人去往西行山查过，但毫无线索。”
徐武阳接过那团混沌之气，这东西像是有思维一般，一到徐武阳手上，忽然想要马上缩成一团，尔后变成尖刺状朝着周围急奔猛突，飞快逃离。
徐武阳像捻碎一只蚂蚁一样，将这一小团混沌之气捏在手中完全将其蒸发消散掉。
当然，徐念和他都知道，混沌之气永远不会真的消散，也不会真的生成，他在这里消灭一缕混沌之气，那虚弥山中就会自动生成一缕。世间的混沌之气，不会多，也不会少，完全遵循质量守恒。
不过这东西极难消灭，所以徐念仍然惊异于她父亲强大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徒手消灭混沌之气的。
同时，徐念同徐武阳，如同报备军情一般报备了和柏烨的婚事，“陛下于我徐家有疑，我若留在盛京，他必安心。”
徐武阳坐于高位随口问她：“那你想留在盛京吗？”
“徐念不愿。”她的态度相当坚决：“我愿随父亲戍边。”
“行，这件事我来处理。”
徐武阳随手端了杯茶喝一口，又默默吐出来，一路走来，王府的落魄情景，再加上现在这杯茶，他有些明白徐三七从哪儿来的钱，补贴边关的将士了。
“还有你的脸，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徐武阳向来公事公办，正事处理完，终于关心起自己女儿的安危来，徐念则一五一十将祁欢和人鱼的事情说了，但还是尽可能略去祁欢闯祸的情况。
了解大致经过后，徐武阳点头道：“你这伤看来是殒灵鞭打的，不好弄，跟随你青凰小队的军医没能治好也算正常，我会着人下去找鬼医的消息。”
徐念颔首听从：“听父王安排。”
徐武阳摆摆手：“下去吧，三天后随我戍边，现在去把祁欢叫来。”
这就像上学被老师点名，祁欢禁不住惶恐起来，立在徐武阳面前心情忐忑，许久没有说话，徐武阳同样如此，父子俩谁都没有先开口。
徐武阳仔细观察着祁欢，黄金龙缠绕在祁欢身上时他甚至以为这个儿子会死掉，结果又挺过来了。
最后徐武阳还是先开口道：“你长姐长得像我，你长得像你母亲，尤其是这双眼睛。”
祁欢知道，青皇也说过这件事，他很像原主的母亲。
祁欢实在难以开口，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叫徐武阳，只生生憋出两个字：“王爷。”
徐武阳无所谓，毕竟祁欢也不随自己姓，反倒是关注到他身体的异样：“人鱼和你缔结过契约。”
他说着，整座王府忽然被一道气息覆盖起来，祁欢知道，这是灵域外放。灵域是能够跟随高阶修灵者随意扩展或缩小的，只是灵力的消耗也极为不同。
徐武阳将人鱼直接从池塘中提出，在看到他脖颈间厄命妖的纹路时，皱了一下眉头，厄命妖？
祁欢真担心徐武阳一个不小心将人鱼掐死，好在徐武阳只几处穴位轻点，很快他惊讶地发现，人鱼体内的灵力相当充足，其中还有两股气息很熟悉。
这是还未来得及炼化的，他和段亭的灵能。
也就是说，在华阳山祁欢快要撑不住时，这条人鱼感知到危险，自觉地分享了自己的天赋技能，利用缔结契约的关系，和祁欢共担了部分灵能。
很快，他将人鱼体内未炼化的灵能强行催化，转化成体内能够使用的灵能，紧接着又用一道相当精纯的灵能将人鱼整个包裹在里头，像是一个透明的胚胎。
这只胚胎悬浮于空中，他公事公办，同祁欢解释：“我把你们之间的契约强行抹除掉了，同时进行催化，它应该马上就会化形。”
言下之意，这只人鱼就算是厄命妖，也不会再和祁欢结成契约，或者有任何关系。
还得是绝对的实力，若永安王在，徐念想来也不会毁容。
果然，祁欢仅仅等了片刻，这只透明的胚胎逐渐从透明的颜色变得泛白，鱼尾是最大的变化，它很快分化成两条成人的双腿，性别则转化成男子，拥有了基本的生理特征。
好在性别是男子，若这人鱼想不开要变换为女子，祁欢害得纠结，人鱼醒过来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是何等模样。
他终于完成化形，拥有着一头暗蓝色的长发，面貌仍然是极致的美貌，同当初比起来更为稚嫩，更像一名十六岁的少年。
就算化形男子，这只人鱼也实在长得太美了。
蓝色实在太过扎眼，徐武阳想了想，将它蓝色的特征抹去，头发也变得如祁欢一般乌黑发亮，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没能去掉，这下更像是不离洲的人了。
祁欢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披风披在人鱼身上，等他醒来后，仍以非常警惕的目光看着祁欢和徐武阳。
徐武阳问他道：“你出自不离洲南方的无量海，你们那里和人类的恩怨极深，如果本王没记错，你的生母应该是楚氏一族的人。”
人鱼惊讶于徐武阳竟知道自己的来历，但祁欢的脑回路就不一样了，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只人鱼居然母亲是人族，父亲是人鱼族。
徐武阳再问他：“有名字吗？”
人鱼仍很警惕，答两个字：“阿洛。”
徐武阳也不等他反驳，直接道：“徐家到我下一辈，取宁字，祁欢不随我姓，不必按资排辈，你既来了这儿，徐念又因保你伤了脸，你认在我家做义子，以后就叫楚宁洛，可有异议？”
已经被完全忽视的祁欢在这头瞪圆了眼睛，不是，这样强认义子也行啊？
哪晓得这条人鱼可能是惧怕徐武阳的威名，果然还是迟疑着点头答“是”。
他化形的时间作为生日，十六成年，本来比祁欢要大上两月，可祁欢已经有一个长姐，哪里肯认自己是老末，死活要这人鱼叫自己兄长，论资排辈特意将楚宁洛给排小了，只当自己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