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安静的花园里,众人尽皆无声,只听到张连庆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皇子鄙夷地看了眼地上的人,冷声放了行:“起吧!今日是舅父家的赏花宴,本宫也不便拂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此事就此揭过不提了,只是日后张公子须得修身正学,谨言慎行了!”

“谢殿下宽恕原宥,小子日后定然谨遵教诲,谨言慎行。”

张连庆砰砰砰又叩了几个头,才敢起身。

他年纪轻轻,却身体肥胖,趴了这么一会儿,顿觉双腿酸软,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起身后他正要后退,却听得一直沉默不语的景川侯忽地开口:“张公子,此番你如此羞辱王公子,竟是一句都不准备解释吗?”

这就是要为王维远讨回公道的意思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落在王维远的身上,只见那之前不因张连庆肆意侮辱而勃然变色的青年,如今也并不因景川侯为他撑腰而喜上眉梢。

自始至终他都表现的沉默安静,泰然自若,委实一个坚韧沉稳,不惧褒贬的好心性。

此子将来不可小觑。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都升起了这个念头,有那想得更深远的,更已是做好了等宴会结束就主动结交的准备。

惊魂未定的张连庆一口气还没放下来,就又提了上去,他心里虽是对这姓王的小子恨得牙痒痒,然而此时已是领教了他那伶牙俐齿的厉害之处,加上三皇子和景川侯已是对自己失望不小,若是此时再不乖顺一些,迎接他的将是更为凄惨的下场。

想到此处,张连庆强行克制心里的嫉恨,一张通红的胖脸陪着笑,转身对着王维远的方向深深一揖:“是在下言辞无度,信口开河,伤了王兄的体面,还请王兄雅量海涵。”

王维远安然受了他这一揖,知道此人是被迫跟自己道歉,心底定然是恨毒了自己,故而也懒得再说些什么原谅不在意的虚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见王维远架子摆得高高在上,张连庆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心里咒骂道:“一个无名之辈,竟然也敢对伯府的公子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来,今日这羞辱他且忍下,来日定要寻机报了今日之仇的。”

众人看到他这毫不掩饰的脸色,都暗暗叹息泸定伯家的这个庶长子,欺软怕硬,攀高踩低,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偏偏还喜怒形于色,委实不是个有出息的,对于泸定伯家的教养,也就看低了几分。

正尴尬的时候,却见曲阳侯家的李季常对着王维远老话重提:“王公子,你与远山居士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待王维远回答,他又顾自猜起了答案:“你们是师生,还是族亲?亦或是表亲?”

王维远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个青年,浓眉大眼,长得也算相貌堂堂,可惜这喜欢一惊一乍,又爱自问自答的习惯却委实让人哭笑不得。

想了想,他对着李季常不问反答:“李公子何出此言?”

“你看这幅字,比起去年见过的那幅远山居士的‘平安帖’笔法更为行云流水,笔力更见苍劲有力,总体看来,竟与远山居士的作品不相上下。”

李季常伸手指着桌上那幅新作,态度认真地做着点评,“所以,我大胆猜测王公子你或许是他的弟子的身份更为贴切一些。”

这就是变相的回答了王维远的那句何出此言的疑问了。

听得这曲阳侯家的公子竟是煞有介事的给自己硬搬了一个新身份,王维远内心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就在他呆愣的瞬间,正痴迷于他的新作的李季常,忽地又是“啊”的一声,白皙的脸上带着因激动兴奋而泛起来的粉色。

他伸手指向那幅字的靠下位置,拧起眉头否定:“不对!上面这些字还可说是与远山居士之前的笔作不相上下,后来的这两句,显然是比远山居士的作品更胜一筹的。”

这李季常字虽写的不是一等一的好,但鉴字的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好,他这么一说,那些本来只粗粗看了两眼就离开的青年们,顿时又扑了上来。

尤其是之前与他们一起书写的另外四人,更是推开众人直接来到王维远的那幅字前,仔细品鉴。

“这么一细看,果然是遒劲有力,骨雕玉琢般令人欣羡。”

“你看,这个字写的简直是龙飞凤舞,欲上九天,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啊。”

“还有这几个字,气韵生动,古朴典雅,让人一见心喜。”

一时间,五人小组团团围住这幅字,眸中异彩连连,嘴里好词不断,竟是恨不得将这幅字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架势了!

但不管怎么夸,最后大家统一的结论就是,今日新鲜出炉,墨迹未干的这幅字,笔法和风格分明与远山居士同出一脉,然而笔力与意境上竟已是高出远山居士之前作品一大截了!

想到张连庆方才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嘲笑这王公子的字“照猫画虎,邯郸学步”时,几人顿时又将鄙视的目光射向了此时龟缩一角的罪魁祸首。

曲阳侯家的小公子最先开口:“虽然我是远山居士的忠实拥趸,今日也不得不承认,王公子这幅字无论从笔法,风骨,还是意境上,都要胜过远山居士之前的作品。”

他将那幅字小心翼翼地展开给大家看,嘴上又不饶人地冲着张连庆斥责:“张公子,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你既不通文墨,就少卖弄才学,也免得说人不成反被说,在众人面前贻笑大方。”

张连庆被这一通指责说得是脸红脖子粗,偏偏对方身份比他高贵,指责又有理有据,羞愧之下他只能仓皇辩解:“他那一手字确实是仿的远山居士的,我这句话总没说错吧!”

“错!错得离谱!”较真的曲阳侯小公子并未因此就放过他,“所谓仿字,素来少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若是胜出者,那就不叫仿,而叫创!”

此话一出,满座皆是低头陷入沉思,三皇子也再次看向了独站一方的王维远,景川侯更是目露激赏,紧紧盯着那不远处的年轻人。

知道这孩子出色,不曾想竟是如此出色吗?

秦时均也一脸兴奋地以肘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好友,低声笑道:“阿远,你这回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只知你字好,却不料竟这般好,好到将那远山居士的字都比下去了!好兄弟,真给哥哥张脸!”

回应秦时均的是挚友一个无语的眼神。

对于大家的窃窃私语,仿佛置若未闻的李季常又再次为王维远张目,他朗声说道:“王公子这幅字,远胜于远山居士的字,使得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那就是,王公子与远山居士确该为师生关系,只不过之前我推测的师乃为远山居士,如今我推测的却是师该当为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