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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尔汀......”

窗外的光穿过了一座停滞的雕像。

槲寄生从梦中惊醒。

“我看见......维尔汀她......被‘暴雨’——!”

槲寄生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只是一个噩梦。’

槲寄生站起身来。偌大的庭院空着,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个过于清晰的噩梦。”

“是因为我太久没有见到她们了么?”

槲寄生走到客厅的书架旁。

这个地方鲜有如此静谧的时刻。

槲寄生缓缓走着,拂过朋友们留下的东西。

回到基金会以后,所有人都被接连邀请去与机构人员单独交谈。

“维尔汀......是最先离开的。她说要去与Z女士谈谈我们的编制归属问题,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

槲寄生的手拂过维尔汀几乎随身携带的雨伞,听闻那是她四年前被一名长辈所赠与的。

“接着,是苏芙比与卡森先生。”

“邀请扫去了她多日的沉闷,她告别的匆忙,以至于将最心爱的玩偶落在了地毯上。”

槲寄生的手拂过苏芙比的提丰,那是苏芙比最喜欢的玩偶,陪伴了她许多年。

“与苏芙比相比起来,Apple先生显然不太乐意接受邀请。他离开的时候,颜色都有些发青。”

槲寄生的目光落到那些属于星锑的唱片上。星锑不在箱子里的时候,一直都是Apple先生在负责整理它们。

“最后,是斯奈德。她不知为何,对于基金会有着很强烈的敌意。相信如果不是维尔汀来了这里,她更愿意选择与家人一起待在人联。”

槲寄生没有继续沿着书架走下去。

她停在书架旁,从上面取下了一个东西,一个如果维尔汀与凌依在这,可以立刻认出来的东西。

“人联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个发信器,并嘱咐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连续按下发信器五次,这样人联就会赶来援助我们。”

槲寄生的发信器还躺在她的床头边。

发信器没有通讯功能,其只能单方面地发送一小段特定的信号至欧米伽。

“但是,人联似乎额外给予了斯奈德这个东西。”

槲寄生将斯奈德留给她的东西握在手心。

“人联制式通讯器。”

“......”

槲寄生在犹豫。

她不知道将人联这个变量引入进来,引入到基金会内部的斗争中,会造成怎么样的结果。

为了她与她的朋友们,槲寄生必须慎重考虑。

“咚咚。”

敲门声响起,基金会职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槲寄生小姐,我们在等候您的答复。”

“如今.......我是最后一位被邀请的客人。”

“槲寄生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疑虑吗?”

槲寄生朝着门外问道:“我的朋友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们与我们一样,都在箱子外等您。只要您能给我们一个与您而谈的机会。”

“......”槲寄生沉默了一会,回答道:“请稍等片刻。”

已经不是留恋的时候了。

她去到维尔汀的房间,将凌依的跨世界通讯器取出,并通过维尔汀教的特殊方式缩小,与人联制式通讯器一起仔细存放在口袋里。

接着,她来到门口,看向掌中褐色的小颗粒,那是树的种子。

种子由指间落向阶梯两侧的地上,它们很快便钻进了砖缝之间,不见踪影。

......

第一防线图书馆。

槲寄生与康斯坦丁面对面而坐,她们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座用扑克牌搭成的脆弱的“建筑”。

朋友们当然都不在这里。

“请问......这是何处?”

槲寄生向对面的康斯坦丁询问。

康斯坦丁微笑着回答道:

“图书馆,一个能让人放下防备心的地方。”

“信任,能帮助人们更好地建立合作关系,你认为呢?”

“——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康斯坦丁,基金会联合委员会的副会长。请允许我代表基金会,欢迎你的到来。”

康斯坦丁用钢笔敲了敲桌子,桌上出现一小叠文档。这是一份待签署的文件。

“这个文件,几天前就送到了箱子里,想必你已经看过了。”

“考虑得怎么样?韦耶豪瑟小姐。”

听到这个称呼,槲寄生微微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又恢复起从容的态度来,对着康斯坦丁说道:

“你指的是......邀请我、苏芙比和Apple加入基金会的事情吗?”

“我们需要与维尔汀商议此事,以便给出得当的回复。”

“我们对基金会的了解并不多。就目前而言,我个人......尚未打算加入任何组织。”

康斯坦丁笑了一下。

“——也就是说,对于我的提议,你倾向反对。”

“......”

槲寄生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抱歉......维尔汀不但给予了我们莫大的帮助,更从‘暴雨’中救回了我们。”

“如果没有得到她的意见,我无法贸然接受这个邀请,更不能替其他人做决定。”

“很好。”

康斯坦丁站起身来,走到桌的另一侧。那里放着一座尚未搭完的牌屋。

“这是你们。阴差阳错躲过了二九年那一场暴雨,停留在基金会寻求庇护的韦耶豪瑟、苏芙比、Apple、斯奈德。”

康斯坦丁的手微微靠近塔尖。

“你们是这座塔的塔尖。”

康斯坦丁的手开始向下移动,最终停在了牌屋的中间层。

“而连接你们与基金会的,是中间这些——冒着生命危险,在外救助流浪神秘学家与人类的基金会调查员们。”

“维尔汀,正是其中的一名职员。”

康斯坦丁抽出了那张在她嘴里象征着维尔汀的扑克牌,夹在手指间。

随后随意地丢弃。

“沧海中的一粟。”

“......!”

“维尔汀确实是联结你们与基金会的关键人物。”

“但别忘了,能为你们提供永久庇护的,是基金会这个权威、稳固,历史悠久的庞然大物。”

“没有基金会的物资、人力、科研技术做支撑,即使是维尔汀,也只能在历史的洪流中挣扎。其他人,更是会陷入到无止境的时间灾害中。”

“擦亮眼睛,看清楚——”

槲寄生将目光从牌屋上移开,看向了康斯坦丁的眼睛。

在康斯坦丁的身后,是一幅槲寄生了解过的画,画上画的,是彼得一世审问太子阿列克谢的场景。

“我们,才是你该依靠的大厦。”

说着,康斯坦丁的眼神中弥漫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挥手将面前的牌屋整个推倒。

“......”

槲寄生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说。

“现在,”康斯坦丁又恢复起了与槲寄生见面时的从容、优雅:“你还打算和维尔汀商量吗?”

“......”

“她正在接受我们的治疗——在你下定决心之前,她都不会回来了。”

“......”

这是软禁。

这是威胁。

槲寄生怎么也想不到基金会居然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司辰。

维尔汀......

“会谈结束后,我们将收回手提箱用作研究。作为补偿,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个更为得体的房间。”

“明天Z女士会带你去熟悉基金会的环境。”

“跟着她四处逛逛,见见朋友,好好思考如何做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决定。”

“我会继续等待着你的答复。”

“但是......”

康斯坦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也别让我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