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随着老焦,加入了党的地下组织,喜生似乎比平时更忙了。经常是昼出夜归,赶着羊群到处去各处转悠。当年,在山村里半大小伙子帮着家里放羊也是平常之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东院里的那伙人,虽然整日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但对喜生天天放羊的行为,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母亲心里非常明白,喜生跟着的是好人,走的是条正道。因此,慧贤从来不打听儿子喜生的行踪。只是会偶尔叮嘱一句,“万事小心,遇事要学会多多动脑筋。”
有一天傍晚,喜生非常兴奋地回到家里,悄悄地对母亲说:“妈,天很快就要亮了,咱们的苦日子马上就熬到头了。”余下的话,他也不便再多说。只见母亲会心地给了他个微笑。并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菩萨保佑,好人有好报。”
过了几日,那天清晨,慧贤早上起床开门,看到满院都是躺在地上,抱着枪睡觉的士兵。她吓了一跳,赶忙退回屋里。
这时,正起床下地的喜生赶忙说:“妈,别怕,他们是人民解放军,是第一代大当家领导的咱穷人的军队。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是解放龙城的先头部队,龙城马上就要解放了!大部队随后会陆续到达。放心吧,这些解放军战士对咱们老百姓可好了。”
接着又凑到母亲的耳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是我和焦叔去后山引路带他们来的。”
母亲有点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们,怎么都让睡在这冰凉的地上呢,这会儿才是初春,睡在院里会着凉的,你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不帮着找几间空屋子呢?”
“妈,解放军的纪律可严了 ,其中有一条纪律,就是不让打扰老百姓,昨夜里来了一个团的部队,没有惊动到任何的人家,静悄悄的就在咱村里安营扎寨了。连狗都没有惊动了。”
“也真是的,我昨天夜里也睡得太香了,一点儿没觉察到咱院里住进了这么多的兵。好像是天兵天将,突然从天上降下来了。”站在喜生背后的奶奶突然插话,把喜生吓了一跳。
喜生连忙扭过头问:“奶奶,你怎么这么早也起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奶奶刚才听到你娘俩说的话了,高兴的哪里还能睡得着呢?”奶奶喜滋滋回答。
这时,只见到院里睡觉的解放军战士们都纷纷醒了,他们整理好行装,有人拿起扫帚就打扫院子,有人抢着扁担去挑水。东西两院的那道小门也打开了。两院里都住满了解放军。
喜生悄悄告诉母亲,“妈,东院里的人,全都连夜逃到城里去了。不过他们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的!
“听说城里的闫长官,连他最信任的五妹子都没管,自己先保命逃跑了。其它人的下场如何?那就不用多说了!”
坊间传言中的五妹子是比闫长官小27岁的他本家的堂妹,名叫闫慧卿。
从小锦衣玉食且生性聪明的闫慧卿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不到二十岁就岀落成个见多识广,落落大方的才女。
成为贴身秘书的她深得堂哥的信任,早就成了和闫长官手下十三太保平起平坐的核心人物,可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她对她的那个堂哥可真是忠心耿耿!
但是大难来时,还是自顾不暇的各自飞了。
一九四九年春天,阎长官为了稳定军心,他将最信任的五妺子留在了龙城。在解放军攻破龙城之际,最终闫慧琴选择了在督军府内的梅山地下室自焚而亡。
因此,城里城外人们都在说,辉煌时十三个高干,哄着一个老汉;大难临头时是一个老汉,甩了一帮高干,独自坐飞机逃命去了!
在龙城被围困的前夕,闫长官召开了高官会议,在他最后主政龙城的会议上,信誓旦旦地说:“咱龙城固若金汤,我闫某人,要誓与龙城共存亡!昨天收到老蒋通知,要求我,必须去参加南京会议。看来南京会议,得必须我去参加了,你们都在家中,给我看好咱的这个家,关好咱的这个门。严守好咱得城池,等着我回来!”
没想到,阎长官前脚飞离晋阳大地。他的部下将领们“誓与龙城共存亡”的誓言声音还未落下,大队伍就如猛虎下山之势,将龙城团团包围起来,随之包围圈逐渐缩小。
49年春天,解放龙城的战斗打响了。
龙城战役是解放战争中持续时间最长的城市攻坚战,历时202天。战斗激烈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龙城作为晋阳的省会城市,地势险要。在闫长官38年的统治下,形成了铁筒式的防御体系。防区内仅各式各样的碉堡就5000多个。加之城内有他们自己的兵工厂和蒋介石的外援,武器弹药装备齐全,跟随阎长官多年的晋绥军负隅顽抗。因此,龙城宜守难攻
再则,龙城不仅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还拥有着雄厚的工业基础。
因此,党中央指示,龙城战役既要歼灭敌人,又要保护好城内的文物古迹和工业设施。
龙城解放战役的艰难可想而知。
但是,在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下,再难的堡垒也会被攻克。
4月24日龙城终于解放了!红旗插在了总督府的梅山顶上。
城里城外,锣鼓喧天。“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的歌声飘满城乡各处。
此时的王础,更是大显身手,他挥舞着鼓锤,指挥着王家庄的锣鼓队,伴随着“拥护共产党,欢迎解放军”的口号声走遍了大街小巷。
王家的儿女们也终于熬过了暗暗的长夜,迎来了旭日东升。她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接连回家团聚,报平安了!
住在城边的大女儿翠秀,随着欢庆的队伍,领着她家的大儿子先回到了娘家,看到家里人全都健在,只是老宅西屋顶上有个被国民党炮弹炸了的一个洞,也已经被住在院里的解放军修好了。她很高兴地说:“只要咱家人都在,就是大喜事!”
奶奶说:“多亏他们工厂的技术不过关,落在咱家屋顶的是个哑弹。也是咱们行善积德修来的福报。如果那个炮弹炸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接着,拉秀也带着霍家的两个孩子,回到了王家庄。母女几个悲喜交加,相拥而泣。
唯有从小被送上东山,做童养媳的玉秀没有音讯 。父亲王础也曾托人上山去打听过,被托的人捎回话说:“在玉秀的婆婆,胡老太太去世后,解放军包围龙城之前,玉秀和孩子己被她的丈夫,胡家二少爷接去城里了。
“他们一直都没有和家里有过联系,家里人也不知他们的具体情况。”
只听说,村里有个大爷,曾经在城里碰见过他们一家,见过一面。具体住址也没有能够说清楚。
龙城解放后,哪个老人回村里了。他们一家究竟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慧贤一家老少都一直都担心着玉秀母子的安危。
直到龙城解放后的第二年,玉秀才带着五岁的儿子回到娘家。玉秀母子在这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酸辛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