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晏的脸色沉得吓人,字从唇齿间溢出,混着深秋特有的寒凉,“真是一出好戏啊。”
饶是见多识广的陈寥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女儿什么样他清楚,如果不是受人刺激,不会做出这样没有分寸的事情来。
他不由得看向苏音。
相比于陈梓玉的歇斯底里,她冷静得仿佛一个局外人。
只是现在怎么看都是陈梓玉有错在先,而且动手打她的是陛下,再委屈再丢脸也得受着。
“太子,这其中必定有误会……”他立马对着凌晏拱手。
“什么误会?”凌晏夜视极佳,见苏音的脸已经肿起来了,眼底冷意更甚,“我的人就算犯了错,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动手的。”
到北璃这么多天,凌晏一向以温润的一面示人,或者说,这里没人值得他情绪泛波澜。
这是第一次。
“苏音,过来。”
这次魏子渊没有为难,松开了她的手腕。苏音一边甩手,一边走到凌晏身边,仰头,声音透露出几分委屈来,“殿下。”
“嗯。”
凌晏并未避讳,牵起她的手腕一看,上面被掐出了一圈红痕,他指腹刚挨上,就听苏音嘴里嘶得一声,“殿下,疼。”
凌晏眉头一拢,再不敢碰,“一会儿给你上药。”
声音顷刻放缓,和刚才判若两人,引得旁边的人侧目。
只怕正宫也没这待遇吧?
“这件事,陛下看着处理吧,夜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凌晏并未松开苏音的手,想牵着她离开,还没抬步,忽然感觉衣袖被轻轻一拽。
他不解地回头,对上一双微红的眼,“殿下,我想跟娘娘说几句话。”
凌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吧。”
“多谢殿下。”
眼见苏音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陈梓玉心底竟然有些慌乱,小小地往后撤了两步,旋即又站得直直的。
她可是一国昭仪,怎能对一个小小的婢女心生畏惧?
“娘娘,陛下刚才就是见我快要摔倒的时候伸手扶了一下,没想到让娘娘误会了……”
苏音的道歉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陈梓玉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慢慢凑近,同自己耳语,“下手还挺狠的。只是聪明的女子应该想办法解决男子才是,你便是打我再多巴掌也没用。”
猫要偷腥,鱼又怎么会拦得住呢?
情绪转换只在片刻间。
所有人都能听到苏音的前一句话,却只有陈梓玉听得到后两句。
这哪里是解释和道歉,分明就是挑衅!
可如今,她连反唇相讥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音又恢复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走到凌晏身边。筚趣阁
两人离开后,御书房里一片死寂。
魏子渊坐在书桌后,面无表情,略显疲惫地合着眼,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陈梓玉站在对面三步之遥,默默地落泪。
气氛实在窒息得厉害,陈寥看着旁边的女儿,叹了口气,“陛下……”
“没想好解决办法,就不要开口。”
魏子渊睁开眼,里面的血丝并未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