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踏进金銮殿开始,王褚的目光就时不时飘到他身上,想不注意都难。
每每对视,王褚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惹得谢平心中暗笑,真是只老狐狸。
“谢将军。”
见谢平都主动开口了,王褚便笑着迎了上去,两人互相抱了个拳,一同顺着人潮往外走。
“今日早朝,怎么没见令公子呢?”
“犬子昨天出去喝酒,回来得太晚,早上还不省人事,我便替他告了假,等回了府再收拾他。”谢平脸上略带愠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只巴不得手边有藤条能抄起来。
王褚听得哈哈一笑,“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呢?都说虎父无犬子,令公子在京城鼎鼎有名,已经比别的儿郎好太多了,更不用提我府上那位。他不到处闯祸我都谢天谢地了。”
一想到王逸阳的性子以及他在京城中的那些事迹,谢平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王逸阳不是个傻子,知道犯浑也要挑软柿子捏,可偏偏眼神不好,总是踢到铁板。
他甚至听说,王逸阳当初还想调戏苏音来着,结果被整得很惨,最后还要当爹去收拾残局,赔礼道歉。
想到这儿,谢平翘了翘嘴角,仍旧恭谦道,“逸阳年纪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玉坤不也才比他长几岁吗?”王褚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模样,“家里没一个省心的。眼见妍儿也到年岁了,议亲之事却始终没提上日程,夫人愁,我也愁。”
“着什么急啊,”谢平状似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还巴不得玉漓能在我身边多留几年呢!”
王褚有心打探周致的消息,但不管如何开口都觉得突兀,定会引起对方怀疑,所以只挑些无关紧要的说。
等到宫门外,也没能隐晦地套出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各官员的马车都停在此,两人也不例外,先后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帘子落下时,王褚嘴角的笑就已经慢慢耷拉下来,整张脸看起来很肃穆。
都是在朝中浸淫几十年的人,谁能骗得过谁呢?此事还得他自己查清楚才行,并且要尽快告诉远在西北封地的肃王。
周致很可能是个变数。
而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容许任何掌控之外的变数存在。
王褚边盘着手腕上的珠串,边思考对策,突然听到车夫“吁——”地一声,马儿顺势停下。筚趣阁
他不解,蹙眉道,“怎么回事?”
“回将军,前面有一辆马车挡路。”
王家和谢家从宫里出来有一段相顺的路,此刻,谢平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前方隐隐能听到说话声。
王褚觉得奇怪,便掀开帘子偏头去看——
竟是谢玉漓的马车,车夫正巧是周致!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周致自然注意到了王褚的目光,却没怎么在意,只是微微垂眸,并不想搭理,装作没看到。
可谢玉漓却不能如他这般,于是冲着王褚微笑见礼,一举一动尽显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