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日期都已经定下来,该下的喜帖有都要下,曹穗的小金库该搬也得搬。
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
曹穗见着被整理出来一箱箱的东西,都有些恍惚,她居然不知不觉地攒了这么多好东西。
果然,创业是没有前途的,啃老才是王道。
这里面八成东西都是对她从小到大从曹操兜里抠出来的,尤其是那株都没办法放箱子里的大珊瑚树。
“这么多东西放到新居那边,若是有人惦记怎么办?我这觉都睡不好了。”曹穗嘀嘀咕咕。
桑听了不由得好笑,邺城内,若是有人敢摸到女公子府上偷东西,那才是真的不知死活。
更何况,新居那边从修建开始就派了护卫,修建好后更是已经重重守卫,这般情况还能丢东西,那曹家的护卫得先请罪受罚。
“女公子还有什么要带走的?”桑询问道。
曹穗扫了一圈,摇摇头,“阿母都给我置办了新的,这些就留在家里,我到时候还要回来住的。”
桑也不多言,丁氏给曹穗准备的物件可谓是连孙辈的都准备好了,一应俱全,曹家的东西留着也好。
曹穗瞧着一排排的库房,囤积的成就感让她很想再扒拉扒拉,屋子里还是得要满一点才好。
她找到杨修,“你在家中用惯的东西可以开始搬来了,尤其是你那些宝贝藏书,书房里空荡荡的,若是你的再不搬来,我都得去少府府库拿几本冲冲门面。”
杨修失笑,“丞相对诸位公子女郎的管教向来严格,尤其是读书方面,你的书呢?”
曹穗抿着嘴不乐意,但还是说:“我那些都是很普通的书,杂记游记更多,他们都说不是正经书。”
杨修反驳道:“谁说的?书又无高低贵贱之分,他们自己着相了,还想要让你跟着着相。”
曹穗听得顺耳,也知道他是在向着她,“别这么说话,你好像那为了美色失去理智的狂徒。”
美色两个字先把她逗笑了,曹穗说完自己笑呵呵地停不下来。
杨修静静地含笑看着她,“这般可不是偏袒,若思偏袒,只会更加难听。”
曹穗好奇地眼巴巴看着他,“真想象不出来,难听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跃跃欲试。
杨修稍加思考,缓缓道:“若是再有人这般说的话,那就直接回一句:与你何干。”
曹穗一脸“就这”的表情。
杨修凑近了一点,“再严重点,此乃某之家事,与卿何干?若是汝能改名换姓入了某家族谱,或许能说道一二。”
曹穗:?
她忍不住睁大眼睛,怀疑眼前的人被掉包了。
“那,如果是亲近的人,或者是你说的族人指指点点呢?”曹穗好奇地问。
杨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回答,“杨家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和我同辈的没有底气来对我指指点点,辈分高于我的,没有我祖父、父亲官高名大。若是认不清自我来指点一二的话,可能会很受伤。”
杨修说得还挺狂妄,但人家说的都是事实。
曹穗追问,“比如说?”
杨修无奈道:“不用抓住被他们指出来的所谓毛病,直接谦虚地反问回去。放低姿态,就说自己还有要向他们学习的地方,询问他们身居何官,子孙在何处高就即可。”
曹穗听着他平淡的说出最戳人心窝子的话,明白他确实是个白切黑。
不,他表面也不白。
这和被当面问收入多少、儿女成绩如何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酷刑。
“你厉害!”曹穗衷心地冲他竖起大拇指,“还是记得搬书来。”
杨修的动作很快,说让他搬书就是真的只搬书,让想要打探他小金库的曹穗很是失望。
该不会一点钱都没攒吧?
曹穗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杨修到她身边做事时也不过十多岁,她也没看到杨修挣钱的地方,总不能指望她发的那点俸禄吧。
杨修可不知道曹穗已经开始“同情”他没有小金库了。
下聘的流程走起来,曹家杨家同时往外面运,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场婚礼的别出心裁,接下来他们只会为两家的聘礼而惊呼。
所有东西都往曹穗的新居运,连绵不绝的送聘队伍,两路长龙可谓是让人开了眼界,尤其是一些没办法用箱子遮掩的物件,更是叫人大开眼界。
除却正常象征夫妻和睦胶和漆、鸳鸯、合欢铃之类,还有生火用的阳燧、写字用的丹青、清酒粳米等日常用品,还有各种奇珍异宝。
至于箱子里密封的更是数不胜数,曹穗可是看着丁氏封进去的,各色布帛首饰足够她用到七老八十,更别提那些床、出行的马匹车轿乘具等等。
简单来说,曹穗后半生连带着她子女的东西,丁氏都恨不得包办了,也差不多包办了。
这还不算杨家给杨修准备的聘礼。
两家都好似在较劲一般,沿途看热闹的简直是多不胜数,幸亏曹操有先见之明派护卫沿途整顿纪律。
别说是普通的百姓,就是达官显贵也同样吃惊,他们倒不是拿不出来这么多,主要是没办法给一个儿女如此多。
杨家倒是还能理解,就杨修这么一个独子,给他也无妨,更何况也害怕在曹家面前露怯,但曹操如此大方就很耐人寻味。
剩下的儿女成婚不打算花钱了?
曹穗笑得嘴都合不拢,丁氏本来一些伤感都被她的情绪感染,“有那么高兴吗?”
过分灿烂了些。
曹穗丝毫不掩饰,也不在意场合,非得挤到丁氏和曹操中间。
“果然,有个好阿父阿母能让人少奋斗一辈子,还能让我未来的儿女少奋斗一辈子,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一手挽一个,说的话更是直白。
曹操一副嫌弃但脸上笑容又藏不住的模样,“还好意思说出来?”
曹穗一脸当然了理直气壮,“我有天底下最好的阿父阿母,凭什么不让说?”
离得近的一些曹家亲眷听到都不由得佩服,时下最讲究含蓄,难怪丞相大出血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这种甜言蜜语他们听也迷糊。
曹穗高兴得无法宣泄,两家的聘礼将新居填得满满当当,曹穗本来计划的库房居然都还有些招架不住,怕是又得把旁边的屋子用来充当库房。
不过,曹穗喜欢这种意外。
浩浩荡荡的送聘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算全部送完,一路上敲锣打鼓,还有专门的人撒喜糖,让热闹的气氛更上一层楼。
等到热闹散去,曹穗迫不及待地抓着杨修去清点两人日后的大金库,按照现在的规模,小金库已经配不上了。
果然,掏空两个家庭给他们小家凑出来的大金库十分可观。
哪怕是自幼便逛惯了曹操府库的曹穗都眼花缭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发财了发财了”的欢乐气息。
等曹穗见到杨家的聘礼,更是忍不住道:“难怪说世家大族底蕴非常,你们家也不赖啊。”
杨修:“没你想像的那么多,这已经是阿母掏空家底了。”
按照杨母的话说,家里又没有别人,放着积灰不如让他去撑场面。
说是聘礼,但两家都是这么想的,曹穗更是将这些当作所有物,直接道:“那日后你管你的,我管我的。”
她不是视金钱如粪土,而是多了她没精力。
杨修反问,“你不要?”
曹穗贪恋地看了看堆满的屋子,不舍地挪开眼睛,“我没事过来看看过过眼瘾就行,这么多都要我管着,桑她们都得累坏。”
杨修却好似恨不得把他的小金库上交了,“可我也没有打理这些的人。”
杨家的老管家:跟着您可真是受罪了。
曹穗心知肚明,但她贪财归贪财,但真不想给人当管家婆婆。
再说,她又不是没钱,这点贿赂不到她。
“别想推卸责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欸都私房钱自己存。”曹穗表示敬谢不敏,“不过,里面有些稀奇好玩的玩意,你非要送到我的库房里面,那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杨希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请女公子帮忙看看,我眼光没你好。”
曹穗觉得杨修真的很有前途,如此昧着良心的话也能坦然地说出口。
当然,她也不会装矜持,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还是很喜欢,左右也不能被杨修拿出来卖钱,那还不如让她平日里赏玩赏玩。
两人从库房里出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桑过来找两人的时候,说起一个为难的事情。
曹家、杨家都做了大床,但总不能全部摆在一间屋子里。
曹穗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苦恼,旁边的桑望着认认真真在比较挑选的女公子,再看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未来姑爷,望着曹穗的眼神越发慈和。
曹穗没犹豫多久,不就是两张床嘛,换着睡!
谁叫她家大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