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无语,她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把眼角这股酸劲儿压下去,才故作开朗地朝顾三笑笑:“三哥,如今事忙,一茬接着一茬,短期内,我可能回不了家了,你帮我跟娘和大嫂二嫂说一声。”
顾三点点头,神色了然,道:“好,我也听熊大哥说了,你要开造纸厂是吧?”
顾三已经开始习惯了几天见不到她,她就折腾出一个厂子了,对他来说,已经不太震惊了。
不过,怎么不震惊可能啊?那可是造纸厂!纸!一刀好纸价比黄金啊!
顾三面色平静,但他心里还是很惊涛骇浪的,不过可能有纺织厂生产一寸一金的羊绒在前,他就算震惊也能很好地维持住表情了。
不会以后拜她所赐,他也能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吧。
顾三自顾自想着,李素商却不知道他的颅内风暴,只是叮嘱他:
“嗯,今年等果树成熟之后我应该会下山一趟,毕竟还要跟县令大人交差,那时候我再回家看看,你让娘别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你多让大嫂二嫂有空去看看她,或者大嫂二嫂事忙,你偷偷跟邻居家婶子说说,多上咱家跟咱娘坐坐,唠唠嗑,咱们家老少都不在家,我怕娘自己瞎想。”
“好啦好啦!知道你记挂着家里,娘那里你放心,三哥会安排好的,三哥也会时常往山上跑来看你的。”
时候不早,顾三只是简单的休整一下就要离开了,毕竟还有商队的其他人在等他。
李素商给他拿上了新挖的竹笋和各种山货,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顾三见有竹笋恨不得买一车回去,还是李素商以新鲜竹笋不好保存为由坚定制止了他。
最后,他跟李素商告别,但李素商却忽然叫住了他。
他心里还暗喜,这小秋娘从小就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小狐狸样,还没见过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想家,她这次离家这么久,一定很想家,叫住自己肯定是舍不得自己走,他美滋滋地回头,却见秋娘神情有些不自然,偷摸地小声道:
“三哥,你下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美白的雪花膏吧。”
顾三:“……行。”
行吧,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妹妹,想家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心大的没边的三哥见秋娘没有太想家,十分放心地就匆匆离开了。
随着顾三的离开,栅子山的集市也结束了,是的,没错,每次顾三来就是栅子山开集的时候。
栅子山告别了热闹喧嚣,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鉴于山塘已经修整完成了,李素商终于得闲了。
其他人都去帮忙修那条大路了,那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几乎出动了寨子里所有的劳动力,除了陶酷和熊二,他们一方面是要留下来看顾新嫁接不久的果树,另一方面,村子里如果要有些什么事也有人能帮帮忙。
其实本来应该只留一个熊铁柱就好,但他着急起来跟人沟通实在有些费劲,所以又加了一个陶酷。
他们两个正是壮劳力的汉子一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为了发泄过剩的精力,他们一会帮三婶打水,一会帮四伯抓猪,一天恨不得往果树地里跑十遍。
可就是这么一跑,叫他们发现了一些问题。
“酷!你看……看这个……额……枝……枝条是……是不……是有点干……干巴。”
熊二指着一颗果树上接上的新芽,陶酷闻言回头一看,皱了皱眉:“好像是有点萎缩了。”
他们再看了看别的树,却发现竟有大半这样的情况,整整五亩地,基本上果树都开始发芽了,这要是一大半都枯死了,那岂不是赔个底掉?
他俩没敢耽误,联袂向李素商家里奔去报信。
李素商这边,她正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忽然想起自己变黑的事情,躺也躺不住了,腾地坐起来,翻翻包袱,拿出来一个小镜子。
这镜子还是顾三临走时给她的,他原先当货郎,车上总有一些滞销的小玩意儿,这个小镜子就是。
不过顾三是因为看她可怜才给她的还是幸灾乐祸给她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李素商猜测,以顾三恶劣的性格,极有可能是在看她笑话。
她懊恼地对着镜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想她当初肤如凝脂,粉妆玉砌的脸啊!
这才短短不过几天的功夫,她竟然就被晒黑了!
她还看着镜子里黑黢黢的自己闹心呢,这时熊二和陶酷来了。
他俩一进来,慌慌张张地将发现的问题一描述,她的脸色也立马沉重下来。
顾不得再照镜子,她也没多说什么,立马就要跟着他们去桃树地里。
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又回身,拿上了一顶巨大的可遮阳的草帽,便跟着他们二人下地去了。
一到现场,看着眼看即将露出枯萎之态的接上的新枝,李素商也觉得有些头疼。
嫁接这种技术,她本来就不确定特别具体的方法,之前也没有亲手试验过,如今出了问题,竟然一时间不能判断是因为什么。
她看了看整整五亩桃林,心中涌上悲切,一点点排除原因吧,她正了正自己的草帽,也不知道这草帽能不能防住太阳,让她不要再变更黑了。
陶酷说的没错,野山桃树也已经开始冒芽了,如果不能及时解决,那么这批新接的枝一定都会枯死。
她终于认命,老天爷好像真的见不得她闲下来,总是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上次也是,本来只是休闲地打个猎,却莫名其妙的发现了一片竹林,于是开始忙活造纸的事情。
唉!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树上的新芽都会茁壮一分,但是李素商还是一筹莫展,根本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但是这不只是会赔钱的事,栅子山众人不知道的事,这个失败的话可能连命都没了。
当然,没的不会是栅子山的人,毕竟县令大人并没有证据,但是没的会是她李素商的命啊!
于是他们全都急的上火了,李素商尤甚。
他们三个这几天嘴上的燎泡都不知长了多少,但是还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