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姨母等人搬去芙蓉镇后,沈云禾和阿橙,李云逸就搬来济世堂。几人白日药铺忙碌,晚上便歇在二楼,来去省下不少时间。而阿橙除了照应沈云禾之外,还负责做几人的饭食。
这天上午,阿橙出门买菜回来,顺道去了一趟玲珑阁。沈云禾喜欢玲珑阁的点心,阿橙想着小姐许久不曾出门,给她带点回去。
阿橙正往玲珑阁方向走,眼看就到了,迎面走来一人,是济世堂隔壁卖银器的王婶。阿橙只好停住脚步,微笑着对王婶点头,算是打招呼。
王婶挎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蔬菜、瓜果,还有一块猪肉,一条鲫鱼,显然也刚买完菜回来。王婶头上围着块粗布巾,看到阿橙,停住脚步,咧嘴一笑,热络地道:“哎,阿橙姑娘,买菜回来呢?”
阿橙见躲不开,微笑着道:“是的王婶,顺道来玲珑阁给小姐买些点心,”
王婶走过来,摸摸阿橙的手,上下打量了阿橙一番:“哟!阿橙姑娘真贴心呢,将来不知哪家有福气的娶了你去。”
王婶为人泼辣,嗓门又大,她这一咋呼,引来路人注目。她丈夫倒是个老实人,平日里不言不语,只闷头做活。王婶有个儿子,今年十八,长的五大三粗,其貌不扬。王婶见阿橙模样标致,似乎有意让阿橙做她儿媳妇,每次看阿橙,总要上下打量一番,似乎要将阿橙看透一般。而王婶那儿子每每见了阿橙,那眼神让阿橙心里发毛。像饿狼见了肉般,眼睛冒着阴森森的绿光,让阿橙十分不舒服。
虽说王婶家境还算过的去,又只有一个儿子,可是看看王婶儿子的模样,再想想王婶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阿橙困难地咽咽口水,还是算了吧,虽说自己身份卑微,只是一个丫鬟,她却觉着跟着沈云禾挺好的,主仆俩自幼长大,情同姐妹,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自在,她从未想过离开小姐,另嫁他人。
阿橙正找借口离开时,无意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隐入玲珑阁大门消失不见。阿橙没看真切,似乎是阿顺。她想起上午阿顺跟沈云禾告假,说要出来给他娘送点东西,应该不是他,也许是自己看花眼了,阿橙心想。
阿橙与王婶分别后,来到玲珑阁门口。此时买糕点的人不少,门前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阿橙在人群排着队,心中不由乍舌:这玲珑阁的生意依然这么火爆,也不知这掌柜的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银子。
阿橙正胡乱想着,耳边传来车夫的吆喝声“吁”,玲珑阁门口来了辆马车。马车富丽堂皇,车上环配叮当作响,随着车夫勒停了马,那晃动的环佩渐渐停止了摆动。
马车上下来两位女子。阿橙定睛一看,正是谢锦月和采儿,只见二人下了马车径直往玲珑阁而去。阿橙纳闷,不知这主仆二人怎会来此。忽然想起刚才似乎看见阿顺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这两人?
为了证实心中猜想,阿橙悄悄离开人群,躲在玲珑阁一角落处,静静等候。
过了一会,阿顺匆匆从玲珑阁出来,环顾四周,方鬼鬼祟祟离开了。
果然是他!阿橙冷哼一声,不知阿顺为何撒谎,说给他娘送东西却来到此处。
不一会儿,谢锦月和采儿相继出来,上了马车,马车扬长离去。
阿橙从角落缓缓走出,看情形阿顺果真和谢锦月有所牵扯,眼下还是先回济世堂,将此事告知小姐,再做打算吧。阿橙匆匆回到济世堂,将自己在玲珑阁所见之事一一告诉沈云禾。
沈云禾听后,心想,难道阿顺和这谢锦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阿顺本就谢锦月派来的人?
这种念头一产生,不禁心生寒意,如果阿顺真是谢锦月的人,她派阿顺来济世堂又为了什么呢?监督自己?让阿顺做内应,再伺机报复?想到此,沈云禾顿感毛骨悚然。
如今谢锦月因为栽赃陷害济世堂一事,被当今皇帝知晓后,褫夺了她的封号,以她娇蛮跋扈的性格,褫夺封号乃奇耻大辱,难免对自己更加怀恨在心,难道自己以后将永无宁日,要陪着她斡旋到底吗?
想到这些,沈云禾不禁轻蹙峨眉,心中不甚忧虑。
沈云禾在脑中试着梳理自阿顺来到济世堂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之事,那次前往深山向老神医求得药方,归途中药方被夺,自己也差点命丧九泉,那些蒙面人似乎事先预知她的行程一般,专门等在那里,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个内鬼就是阿顺了,他事先将自己的行程透露给谢锦月,才发生客栈抢劫药方之事。而这次济世堂出事,不知阿顺在里面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想起种种,沈云禾冷下脸,随后轻声说道:“阿橙,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找表哥商量商量。”
沈云禾找到李云逸,说了此事,二人在里屋交谈良久,才散去。
这天上午,沈云禾约了顾墨飞在茶肆见面。沈云禾早早地来到茶肆,定了一间雅室,雅室较隐秘。上午时段客人少,沈云禾边喝茶边等顾墨飞。
茶水快喝了半壶,顾墨飞才来。他一身石青色衣衫,摇着把扇子,二月的天气,沈云禾不知道他摇着把破扇子干嘛。顾墨飞撩起衣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笑道:“沈姑娘,跟本公子第一次约会就这地方?”
沈云禾白了他一眼:“少贫嘴,今儿个找你有正经事。”
顾墨飞仍兀自笑道:“啥事?”
“来,你过来!”沈云禾招招手,顾墨飞马上贴耳过来。
顾墨飞听后,瞪大眼睛:“什么?阿顺?看不出来如此老实之人竟然是卧底?”
“嘘!”
顾墨飞自知过于激动,压低声音道:“我说大小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引蛇出洞。”沈云禾若有所思道。
“怎么个引蛇出洞法?”顾墨飞好奇问道。
沈云禾高深莫测一笑,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深青云釉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而后不紧不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