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拍拍贺冯唐的肩膀,笑着说:“你这就太老外了,不这样哪能挣钱?”
贺冯唐讽刺他:“所以不择手段。”
相思豆不以为然,说:“其实,在美术界里,暗中这样做画的大有人在,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何况,借用摄影作品来作画是潜规则,就算是吴冠中,他的《黄山松》不也是与郎静山所摄的《黄山松》很相似吗,不过是左右反过来表现。
至于盗名,吴冠中已去世了,谁能证明这幅《秋水》不是他画的?画风与他一致,他又不是未画过裸女,再过百十年,那就是让鉴定家去鉴定的文物了。
难道没听说齐白石的仿冒品最多,不少已成为真迹了嘛。再说大名鼎鼎的张d千,原来就是个造假高手,把山寨当成艺术,他的模仿画在世界各地比真迹标价还要高。”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相思豆朝外张望了一下,迅速戴上墨镜。
进来的是个中年人,他一进门直接来到《秋水》前,开口就与相思豆砍价。
相思豆不肯,胶着之中……中年人突然发现了画中瑕疵,说:“这不是吴冠中真迹,你骗了我。”
相思豆咬定:“百分之百是吴冠中的手笔,哪幅画没留遗憾,除非印刷品。”
中年人一直摇头,以为贺冯唐也是买画的,把瑕疵指给贺冯唐看,说:“谈谈你的意见。”贺冯唐不可能表态,唯有不说话木然地站着,微笑着,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相思豆对买画人说:“他不是买画的,是我朋友,他是管这地段的警察。”
最后,相思豆见中年人死活不相信这幅《秋水》是吴冠中手笔,便松口承认它是高仿画,但决不是这个你所说的瑕疵分真假,而是画布的陈年时间。
他有点生气地说:“这可是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作成的啊,两个多月作一幅画,你说我没下功夫?我不是吹牛皮,再过十年,就是文物鉴定师也很难看出来。”
中年人说:“那我最多出两万五。”
相思豆:“一个画家,一个月才赚一万零头?要饭的?亏你说得出口。”
中年人听后,没有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幅画原本昨天作价八万,中年人只想出五万,相思豆没同意。今天再掉了一半,相思豆接受不了,气得要骂人。
但看那人出门后一直不回头,已经走远。相思豆知道他是认真的了,此人不是自己能赢的对手,赶快跑过去。
哎……两万五就两万五,把那人拉了回来……
成交完,中年人走了。
贺冯唐问:“原作不是更值钱吗?你明明是自己创作的却说成高仿,为什么?”
相思豆:“你就不懂了,我没出名,创作画谁要?说成高仿画,就证明世间有这么一幅真迹画。”
相思豆说到这里,问贺冯唐:“你做保安很辛苦,每月挣这么可怜的碎钞,不如跟我做。你别小看这画室,我一年四五十万随便挣,刚才那幅《秋水》,我其实只花了五天时间。”
“我又不会画画,怎么跟你?”
“你只管收钱这一关,经常有人不给足钱就强行把画拿走了。有你在旁,我胆子大,可以把价标高一点。每月给你一万,怎么样?”
贺冯唐这才想起他说过“有关切身利益的大事”,便问:“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相思豆:“帮我卖画嘛,比你当保安强多了,不是大事吗?”
贺冯唐扭头就走。
刚刚离开达芬村,袋里响起了电话铃声,贺冯唐掏出手机一看,是孟花瑑的。
她怎么主动打电话了?贺冯唐有点奇怪。
接通电话,孟花瑑却半天不语,仔细听,隐约传来抽泣声……
贺冯唐再三询问,原来孟花瑑接到本家叔辈孟耀传的电话,她母亲去世了。
孟花瑑父亲早逝,母女俩相依为命。她高中毕业南下打工,靠上了港商籁鑫生。取得稳定后,本当打算把老人家带出来。
但村人传言孟花瑑在深海做二奶,母亲便拒绝了。
母亲为此曾与女儿大吵一架,但女儿心意已决,誓不回头。母女俩打起了冷战,孟花瑑也不回家了,不想从此永别……
孟花瑑抽泣够了,对贺冯唐说:“赖鑫生不愿随我回老家。”
少顷,她又自言自语地:“不作女婿难道作为朋友陪陪我,要求过分吗?”
贺冯唐不免惊讶,你孟花瑑怎么这样的幼稚,你是他什么人?同阶层吗?还朋友?他真想提醒她,话到口边又停住了。
(下一节,又遇怀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