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仰忠一看日本兵没死,准备再补一刀,此时前面响了一枪,日本兵的同伙赶来了……
贺仰忠转身就跑,那个日本兵同伙又是一枪……
好在村中的屋与屋相隔不宽,胡同多是拐弯,贺仰忠左闪右躲,最终逃了出来,躲进了后山……
日本兵被砍伤,贺仰忠又跑了,追杀失败的日本兵叫来更多的同伙,他们挨门逐户把没有逃走的村民全部集中在钱溪岸边,用枪逼住,要他们把砍杀皇军的人交出来……
不交出人来,全部杀死。
村民谁也不吭声。
日军头儿观察村民,发现了一个吓得全身发抖的男人,走过去,在他前面站住了。
这个人就是大左的父亲老左。
日本兵把老左拖出来,两支枪左右两边对准他,同时拉响枪栓,“咔嚓”一响,老左立马瘫倒在地……
日本兵把他提起来,老左全身像筛糠,嘴打着哆嗦,颤颤地:“我……说,我……说……”
老左其实不知道究竟是谁砍伤日本兵的,但知道在押的村民谁也没这个胆,敢砍伤日本兵的人一定是逃进了山里。
他带着日本兵来到后山前,张开嘴巴大喊:“谁犯了事,砍了皇军,就出来吧,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因你一个人让大家遭殃。”
贺仰忠其实不在山里,他猫着腰钻进山脚下的一处荆棘丛中,发现里面有个小洞,小洞周围有好多新垒起来的石块,一看就知道有人躲在里头。
他把石块移开,里面是一个能藏身的洞穴。钻进去……已经有好些个老乡在里面,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挤作一团……
没多久,洞外又传来老左的叫喊声……
他鬼叫什么?胆大的猫到洞口去听。
听了会儿,,原来谁砍了日本兵。
“砍得好.”有人带头低声说了一句,接着就是参差不齐的低声“砍得好”。
大家不明白,老左怎么与日本兵成一伙了?
日本兵又是谁呢?
“可惜就差一刀,没有砍死。”贺仰忠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是你砍的?”大家惊喜地问。
“嗯。”贺仰忠承认。
洞里的村民都佩服他很勇敢,要是村里多有你这样了人就好了。
外面大左还在喊:“再不出来,皇军要杀人了,要把留在家的乡亲们全部杀掉,那个砍皇军的,你躲着,只想到保全自己,让这么多的父老乡亲为你而死,你有良心吗?”
大家纷纷骂老左,贺仰忠动了一下,便被好几双手拖住,怕他心一横就钻出去了。
贺仰忠却想,如果日本兵真的把留在家的村民全杀了,自己就是罪人了。
不行!他哄骗洞里的乡亲,说:“我只到洞外去看看……”
他快速出洞,不忘把洞口用石块砌小,又抓来一些茅草撒在上面……贺仰忠看看伪装得看不出破绽,便从荆棘中钻出,在茅草丛中弯着腰走到几十米外的一个地方,露出身子,向老左那个方向走去……
老左一见贺仰忠,问:“是你砍伤皇军?”
贺仰忠答:“是。”
老左立即上前抓住他,向后面押着他的两个日本兵叫:“就是他。”
其中一个日本兵就是朝贺仰忠开枪的那个,他认出了贺仰忠,大骂“八格牙噜”。尔后把贺仰忠押回村。
押到钱溪岸边,贺仰忠被绑在溪边那棵最大的河柳树上。地上堆满稻草,鬼子点上火,把贺仰忠活活烧死了……
父子俩最后对着河柳树杆作揖……祭典完毕,贺南升往竹篮里放回普通酒杯,把毛巾重新遮盖在竹篮上面,提起竹篮,准备走。
贺冯唐扛起锄头,果果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摇着尾巴走在前面。
其它祖坟都在钱溪对岸,他们踏上了横跨钱溪的三拱古石桥,父亲在前,儿子在后。桥面的石板大部分被苔蔓覆盖,可见如今大家都走公路级的村道,过石桥的人少之又少。
贺南升突然问儿子:“你还记得这座石桥的名字吗?”
贺冯唐想了好久,一下子想不起来。
贺南升不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说:“螺星桥。”
说完,贺南升话匣子打开了:“乾隆末年……”
“爸,这些故事小时候就不知听过多少回了,你还在讲。”
贺南升不高兴了:“传说是一种文化传承,重复讲也是一种享受,就好像背诵唐宋诗词,大家不是吟了又吟吗?哎……”
(下一节,交代死后不用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