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多分钟,外地人的手机响了,以为是收古董的来了,一听,是老婆的责问声:“怎么还不汇钱来?”
外地人说:“身上没钱了,要等卖东西才有钱,还要到县城的银行转。”
他老婆说:“你蠢死啊,不会借钱?你爸还有那三个人耽误了手术你死定了!”
外地人急得火烧眉毛,立刻打电话给收货的:“还要多久才能到?”
那人回话:“前方堵车,不知到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现在到了哪里?”
“按定位导航没有多远了,还有十五个公里。”
“你快点啊,我这边急死人了。”
他老婆又打电话来了,还是催钱,说:“医生说,准备动手术了,至少要先交十五万押金。不交就无法手术,你爸还有那个被撞的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外地人急得快哭了,只好向小左哀求:“就借十五万。”
小左无动于衷。
外地人急了:“就算你一百五十万,我还有五十万,先借你十五万,你都不肯?”
老送一直不敢在儿子面前插话,生怕搅黄了他的事,现在忍不住了,他拉拉小左的衣服,对着他耳朵说:“十五万给他,其余的不就是我们的了?”
小左知道父亲的意思,想想,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对外地人说:“我看你救父亲要紧,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我们借给你十五万,你把东西留下来,怎么样?”
外地人想了想,说:“好吧,但我有点不放心,你得把你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我日后好找你。”
小左:“我报给你……”其实他报的是假地址假电话号码。
小左要用手机转账给他,外地人说:“我要现金,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是从不用手机转账的,万一被公安收了手机,上面的钱就没了。”
小左想了想:“也成,我拿现金给你。”他车子里已经有十五万现金,那是昨天晚上别人送来央求自己办事的,本来今天要去银行把它们存掉,现在正好用上它们。
他却问父亲:“我现金不够,你身上有多少?”
老送早上花二十元手续费向缑疤子兑了现钱,准备打麻将用,说:“我也不多,只有五千。”
“五千也行。”
老送从身上摸出一叠钱,小左一把抓过来,数数,八千,说:“全给我吧。”
“算借,明天得还给我。”老送有点生气,但没办法,好在事先分出了两千元在另一个口袋里。
小左没理会父亲,他朝外地人招招手,往回走。外地人赶快跟在他后面,老送也追上去。
到宝马边,小左打开车门,弯腰进去,从杂物箱里拉出一个小塑料袋,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数出二十张,把这一沓余下的放回杂物箱内,然后,直起身,一只手抓着塑料袋,另一只手伸向了外地人。
外地人眼尖,发现塑料袋里有一些散钱,说:“你确认十五万?”
小左又把口袋里父亲的八千元拿出来。
外地人收好钱,便把挂在肩上装着宝贝的包解下,小左迅速抓过包,掂了掂……
小左立马上车,把包小心地放在副驾的落脚处。他透过车窗,对着还在检查钞票真假的外地人,冷笑一声,我才不管你哩,便启动车辆,载着老送,走了。
外地人运气好,小左的车离开不久,一辆的士路过,他便搭车走了。
小左已经想好,我等个屁买家,想两百万买走,做梦吧,我日后慢慢卖,最差也要卖两百五十万。
小左从没卖过古董,过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出手,想四处打听,又怕消息走漏,这倒卖文物罪他担当不起。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缑疤子,毕竟是本村人,说话方便些。他把青铜壸和马蹄金拍好图,发给父亲,自己不出面,叫父亲出面。
老送逮着缑疤子在家,装着又要换现钱,闲聊间,对缑疤子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发了个图过来,想问问你它们能值多少钱?”说完便打开手机图库里的两个宝贝照片,让缑疤子看。
缑疤子以为遇到了大生意,高兴得不得了,但细细看过后,情绪跌落下来,说:“假货,旧货摊多的是。”
老送一惊,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是假货?”
缑疤子指着图说:“因为壸底的‘汉中元二年癸巳季春制’几个字,汉代从没有这种镌留字。”说完,他把手机还给老送,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送打电话如实告诉小左,小左不信,认为缑疤子骗他,目的是想用最低价买到手。便又叫老送把图给邬馆长看。邬馆长看过后,也说:“是假货,不值钱。”
老送脸色青了,把邬馆长的话转述给小左,小左听完开始慌张……
小左突然又心存侥幸,寄希望邬馆长看走了眼,亲自把这个青铜壸拿给邬馆长看,说:“我帮一个远房亲戚办了点事,他送给我这个壸,我不知值多少钱,如果太贵,不能收,得退回人家。”
邬馆长拿起青铜壸,粗略一看,就说:“我不是告诉你爹嘛,是假货。”
小左还是不信,邬馆长便拿来一把小锤,让小左自己敲敲壸底的字。小左接过小锤,轻轻地敲击壸底,刻字处这一小块原来是敷上去的,一敲就掉了。
小左知道上当了,悔恨不已……但还是不死心,回家检查马蹄金,学着邬馆长用锤子敲打,一打就把金色表皮打没了,露出白色,他拿到大门口在充足的光线下用锤子狠狠地敲,原来是铁的……
小左火不打一处来,立刻冲着一直跟在身边看结果的老送吼:“都是你的鬼,没有你乱插嘴,我哪会上当?现在你三年的退休金让我领,直到赔完十五万为止。”
老送不敢吭声,突然想起,也吼:“里面有八千块是我的好不好?”
(下一节,探测器测了一遍,此处不停地响起了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