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蓦地抬眸,瞳孔微缩,心跳在顷刻间失了节奏,
她站在那里,一袭玄色织锦寝衣紧贴着玲珑浮凸的曲线,领口微敞,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长发半绾,乌黑如瀑,几缕不羁地垂落锁骨之间,姣丽蛊媚,
朱唇上扬,妖冶的笑意仿若罂粟盛放,媚眼上挑,流光潋滟。
傅恒的呼吸刹时乱了,
目光不由得游移,从那青丝,到锁骨,到胸前微微起伏的盈润...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纤腰,被黑色的锦缎束出曼妙的弧度,那双玉足则半隐在云锦踏毯之上,
然当视线落在那纤长修美的粉颈时,傅恒眸底痴狂一滞,转瞬间被寒意吞噬——
莹白雪肤上,点点红梅浮现,宛若藤蔓缠绕,刺目而暧昧。
傅恒指尖几乎嵌入掌心、手背青筋隐隐凸起,他深深凝视着她,眸光幽沉如深渊,迈步向她走去,胸膛起伏,沉闷得几乎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生生压制心底,
每向前一步,那股令人窒息的馥郁幽香便越发清晰,混合着空气中的绮靡气息,黏腻撩人。
雕梁画栋,锦帐重重,金炉燃着细细的龙涎香,氤氲成梦,
不远处的龙榻之上,明黄帐幔轻垂,将那抹虚弱的身影遮掩,
锦被隆起,皇帝静躺着,呼吸平稳沉缓,整座宫殿静得可怖。
一步之遥,玉手缓缓抬起,轻柔地抚上傅恒下颚,摩挲着青色的胡茬,那温热的触感,如羽毛拂过,又似毒药渗透骨髓。
傅恒只觉浑身血液翻涌,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满腔疑问在此刻尽数化作乌有——
只要她还是他的晴儿,只要她依旧站在他面前,便已足够,
玉指缓缓下移,滑过他紧绷的喉结,刮过甲胄上的暗纹,
傅恒呼吸愈发沉重,猝然伸手扣住那盈盈一握的柳腰,狠狠揽入怀,熟悉气息令他几近失控。
珠帘轻晃,帷幔层叠,将外界的光线隔绝,傅恒低首,狠狠吻上那一抹柔软,大掌游移间,感受着一如梦中细腻滑润的玉肤,
尔晴被吻得喘息不定,眼尾氤氲着媚人的水光,顺势攀上傅恒的肩,软若无骨地依偎着。
傅恒眸色幽深,指尖一寸寸撕开那袭墨色寝衣,将她压入锦榻,耳畔轻喘柔媚如丝,雪肤在烛火映照下泛着瓷玉般的莹润光泽,她仰起头,眼波惑人,媚色入骨,主动迎上傅恒的唇。
正此时,龙榻上,隐约传来一声闷响——皇帝面色苍白如纸,用尽力气,拍在床沿上,
他似乎已猜到什么,可他四肢沉重、昏沉虚弱,浑身透着力竭的疲惫,唯有心口处的钝痛如斯清晰,仿若被利刃狠狠剜开、鲜血淋漓,蔓延至四肢百骸。
察觉到怀中娇躯微僵,傅恒眸光一沉,伸手捏住她精致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
尔晴双眸微闪,旋即竟笑了,
“夫君,你可知,富察容音自尽前,陪着她的人,是我。”
傅恒浑身一震,呼吸凝滞,而眼前艳丽惑人的容颜上,那抹嘲弄笑意分明是在欣赏他的神色,
他指尖微颤,喉间泛起干涩的苦意,良久,他的唇角亦缓缓勾起,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叛君,你弑后...晴儿,咱们果真是天生一对。”
话音落下,傅恒不再多言,眸底翻涌的痛意,在这一刻尽数沉没,化作偏执的疯狂,
烛火浮影,锦帐晃动,耳畔旖旎暧昧,沉沦不休,龙床之上,声响逐渐微弱,最终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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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殿中弥漫着残存的余韵,二人缓步走向龙床,光影交错,带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尔晴挣开傅恒的手,目光微垂,眸色晦涩不明,她缓缓抬起玉手,轻轻地,为他阖上双眼。
傅恒立在她身后,望着眼前这一幕,胸口泛起几分酸涩,大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埋首在那雪白的玉颈间,贪恋地深吸口气,嗓音低哑而沉郁:
“宗室继位后,我便带你与安儿离开,咱们离开这儿,可好?”
闻言,尔晴意味深长地抬眸,玉指顺着他的衣襟滑下,按在他心口处,嗓音慵懒娇腻:
“可是,晴儿还想当太后呢。”
傅恒一怔,眉心微蹙,语调压得极低,透着祈盼、甚至卑微:
“晴儿不想离开皇宫吗?”
红唇勾起,蚕丝般缠绕人心:
“我大权在握,为何离开?夫君效忠爱新觉罗氏,何不继续辅佐咱们的冕儿?”
傅恒猛然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何晴儿会写信引他谋反,她想坐上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
他怔怔看着尔晴,胸腔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似心碎,似无奈...可最终,只化作一句: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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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乾清宫却森然如鬼阙。正大光明匾下,傅恒依言取出那只金雕玉镶的匣子,
尔晴接过,欲将伪造的遗诏置入,却在打开瞬间,陡然一僵,
里头已然放好了圣谕,
眸光暗涌,玉指微颤地捻起那道黄绫圣旨,缓缓展开:
“朕承天眷,统御大清,赖祖宗之灵佑,天下粗安。然朕今体衰,深虑国祚绵延。皇八子永冕,天资颖悟,秉性端方,克堪承继大统,朕走后,即遵祖制,嗣登大位。
乾舜皇后明德惟馨,内外贤达,当尊为母后皇太后,受天下之主。国本既定,众爱卿宜同心辅之,敬天法祖,持盈守成,保大清基业绵延。待乾舜皇后驾崩,与朕并葬于长陵,永享共安。”
御玺的朱红印痕鲜明似血,映得阿纯眸底幽光沉沉,红唇微抿,终究还是在心下叹息了一声。
连傅恒亦瞳孔微缩,翻涌着的复杂情绪,夹杂着隐约的忐忑。
良久,尔晴缓缓合上匣子,
“放回去吧。”
傅恒深深凝望着她,掌心贴上那柔软的腰肢,搂得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