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坐好,今天不许参加任何训练,给我看着。”
龚毅没明白这种怪胎究竟打哪里找来的。
拿命去训练,他虽然之前说欢迎来到地狱,但这里不是真地狱啊!
他又不是要人命。
以余知命现在的身体状态,再训练他,铁定得废。
新生第二天就被教官训废了。
这不是要他们这几个教官的命吗?
余知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教官,让自己去坐冷板凳。
但看教官那暴怒的模样,着实不敢反驳他。
于是他只好坐在高位上,看着教官训练这些学员们。
这些学员们一个个被赶下泥坑。
今天能上岸的只能有十人。
这十人结束后可以享受热水澡,可以去优先获得休息的权利。
剩下的人,必须在坑里做一百个下蹲。
浑浊的泥水达到半腰的位置。
一旦做下蹲,整个人都会泡进泥水里。
届时口鼻都会被泡入泥水,将异常的难受。
他们拼了命的往上爬。
教官们就拿着拳头粗的水管将这些即将爬上岸的人冲下去。
水坑里因为抢夺名额,还有开始打起来的。
学员之间相互竞争,将即将上岸的人拖下水,而后自己上去,接着被其他人人拖下来。
余知命就只能那么看着,教官不让他下来。
京鸿雁给余知命拿了套新的作战服让他换上。
余知命毫不扭捏。
直接将衣服脱了换上。
“你不害羞吗?”京鸿雁看余知命大大方方的样子有些奇怪。
“我为什么要害羞?”余知命觉得问这个问题的京鸿雁有些奇怪。
“因为我是女的啊!”一般那些学员看见京鸿雁,都会下意识避开她换衣服。
所以京鸿雁以为余知命也是如此。
“是不能看吗?”余知命眼神清澈的问道。
可没人教他男女大防什么的。
他的潜意识里,男女都是一样的。
除了生理结构的不同,其他的没什么不一样。
像百妖队的那些姐姐们,他们能做的事,甚至比男人还要多。
“那也不是,看看你们的八块腹肌也挺养眼的。”京鸿雁轻笑道。
“哦!”余知命完全不关心,自己浑身都是疤,养的什么眼?
他的眼神持续落在泥坑里。
已经有八人硬从泥坑里挣扎出来了。
还有俩个名额,学员们为了争这两个名额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余知命看得眼馋,也想进入闹一番。
然而他刚站起身。
龚教官就跟在他身上安装了摄像头一般,余知命一动,龚毅便对他吼道“坐好!”
余知命刚迈出的脚一僵,又犹豫着收了回去。
龚毅见余知命坐回去了,这才将目光重新聚集回泥坑里。
这短短时间又有一人从泥坑里爬了出来。
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余知命有些烦躁,他问京鸿雁“我是不是得罪龚教官了?”
京鸿雁有些诧异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不然龚教官为什么让我坐冷板凳?”余知命指了指场上,其他人都有资格参加训练,就他一个人不让去。
“……”京鸿雁无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
场上的那群被训的如同死狗一般的学员们,哪个不想来坐坐余知命现在这个冷板凳?
他倒好,还羡慕起别人了。
“你今天先坐着,等明天与他们一起参加训练。”
余知命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至少也得再休养一天才行。
余知命可有可无的点头,他不喜欢坐着看别人训练。
这让他觉得感觉像是被排斥在局外。
他就坐着看教官们折腾这些学员。
一个个被训的嗷嗷叫。
余知命一天没怎么动了,他想去训练了。
一直到了凌晨,训练结束。
教官们将这些学员放回去。
余知命这才被允许从座位上下来。
龚毅看着比他还高的少年道“我带你去宿舍,给我好好休息,明天参加训练。”
余知命乖乖的点头。
龚毅有些意外,本以为余知命是个反骨仔,没想到这小孩儿挺乖的。
“行了!走吧!”
龚毅带着余知命进入临时搭建的宿舍里。
一个宿舍八名学员。
余知命进去时,那群学员们都已经睡着了。
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已经冲了澡躺床上,眼睛一闭便开始打起呼噜。
宿舍全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每个人的音调还不一样,有的重一点,有的粗一点。
整个宿舍跟播放交响乐似的。
余知命觉得现在给宿舍放个音乐,这些呼噜声一配上,那不得堪比大型演唱会?
龚毅将余知命带到宿舍就离开了。
这是最后一间宿舍,里面有七人,最里面左上角的床位还空着。
显示着那就是余知命的床位了。
余知命爬上床。
浑身的肌肉还很疼。
肩膀上的伤很痒,显然在缓慢恢复。
余知命忍着不去抓。
他明天中午得抽时间换肩膀上的药。
一晚上宿舍里的呼噜声就没掉下来过。
本来在陌生环境下,就无法入睡,只能通过浅眠补充体力。
然而满宿舍的呼噜声让余知命浅眠都做不到。
难受!
第二天教官在吹响集合哨前,看见训练场已经有一个人在黑灯瞎火的训练场打太极。
嚯!谁家老爷子跑这儿来了?
这处训练场可是军方专用,离市区相隔两个小时的车程。
谁家老人能跑这里打太极啊?若不是他眼花了,就是闹鬼了。
如今凌晨五点。
正是最黑的时候。
月亮落下,太阳还没升起。
龚毅只能勉强看到个人影。
“教官早上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龚毅一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龚毅立即反应过来是余知命。
没办法对他印象太深了。
毕竟自己的军旅职业生涯就差点葬送在这倒霉孩子手里。
任谁印象都会很深。
“你怎么在这里?”龚毅忍不住问道。
“睡不着!”太极还是阎王做队长时带着小队练的,后来阎王退役后,余知命已经很久没练了。
今天一直在床上躺了四个小时。
本来就是陌生环境,再加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余知命怎么可能睡的着。
几乎是睁眼到的四点半。
实在受不了了,便直接起身去训练场打打太极。
龚毅就旁边看了一会,明明是慢吞吞的一招一式,却带着十足的力量感。
这让龚毅有些想比划一番。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
他直接对着余知命出手。
这么猝不及防的出手,按理来说余知命会落入下风。
然而他反应很快,转手就接住了龚毅的一拳。
“教官?”这些都是属于余知命的本能反应。
余知命有些疑惑的看着龚毅。
“嚯!有点东西,试试你的身手。”龚毅说着另一只手抓住余知命的手腕将他抡了起来。
余知命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神色也认真了不少。
好久没打架了,余知命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
他就着龚毅拉着他的手腕猛的向下一扯,后者立即脱了手。
紧接着余知命半蹲以手肘击向龚毅腹部。
这角度有些刁钻,龚毅没办法接,只得后退避开。
接着余知命的手直接撑在地上,以身体为轴伸腿扫向龚毅下盘。
龚毅应对的有些手忙脚乱。
余知命速度太快了,而且几乎属于连招,整个动作都是顺着身体重心连接起来。
不像平常打斗,一个动作后会有瞬间停滞的时间。
余知命根本没有这种停滞感。
这让龚毅这种从特种兵退役下来的人,都有些无法应对。
魏长明与京鸿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他们看着两人在训练场上打斗。
时间已经到六点。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天亮的早,太阳虽然没出来,天空却已经蒙蒙发亮。
他们见今天龚毅迟迟没吹响集合哨所以出来查看的。
却没想到看到一幅极具美感的打斗。
余知命的动作太行云流水了。
每次攻击角度都很刁钻。
而且他还在刻意避开龚毅致命部位。
这才让龚毅能勉强应付他。
魏长明与京鸿雁对视一眼。
他们明显能看得出余知命几次伸手想一击毙命,结果都是在半路将手收了回来。
他在刻意压制他自身的杀意。
这个小孩儿不简单,两人同时想着。
就连龚毅也明显能感觉出余知命在放水。
不应该说是放水,而是他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这种噬血的疯狂,不是在战场浸淫多年的老兵是根本无法磨炼出来的。
这个小孩儿才十七岁,居然便会有这种疯狂感。
他才参军几年?一年两年?最多三年已经是军队特招了。
除非他是从十五特种部队训练营出来了兵。
这种人的背后一般会有一个强大的背景。
毕竟需要家里是军官世家才有资格进入十五新生训练营。
这么短短时间里,三人将余知命的背景都构现出来了。
“停!”龚毅眼见自己在打下去就得输了,他连忙及时喊停。
余知命动作一滞,接着将手收了回去。
“抱歉教官,我有些兴奋了。”余知命本想切磋来着。
但他打着打着有些收不住手了。
“……”龚毅无语的看着余知命。
瞧瞧!多装逼啊!
龚毅看看天色已经大亮。
今天没吹响集合哨。
但那些新兵这半月养成的生物钟还是将他们催醒了。
原本想着没听见哨声,便在床上在躺一会,缓解身体的疲劳感。
毕竟马上又要迎来一轮教官们的催残。
然而他们等到天亮哨声还没响起。
他们心里有些打鼓,该不会其实已经吹了哨,只是他们没听到。
现在得赶紧去,怕晚了惩罚更重。
结果一出门,才发现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新生们连忙往训练场跑去。
就看见三名教官与余知命站在训练场上。
众人心里咯噔了一声。
不用教官们催促,所有人战战兢兢开始集合。
余知命就走到队伍最末端,与众学员站到了一起。
然而学员们没想到的是,教官们并没有罚他们。
而是正常训练。
带着赶着他们跑山。
今天训练的是快速通过山崖。
两面山崖上连接三条绳索。
学员们需要踩着一条绳索,手扶着左右两边的绳索一路走过去。
山崖很高。
目测得有三十多米。
这个高度掉下去必死无疑。
他们穿上防护绳子。
上面有个扣,是扣在旁边绳索上的。
如果脚没踩稳,不至于让人掉下去。
还能爬起来。
这个主要训练人体在高空的胆量。
如果有恐高症,这次的训练便会被淘汰。
黑龙特种部队要的是全能的精英。
要在战争来临时,可以应对各种地形,各种任务的精英。
里面的成员不可以有任何弱点。
这些都是致命的存在。
学员们必须依靠自己爬过去。
无论用什么姿势。
但若爬到一半就不敢动了,最终被教官带回来。
那不好意思自己滚回原部队去。
余知命还没走过这种绳索,其实蛮新奇的。
他挺想试试。
但以他的性格并不会去主动要求。
其他人看见那么高时,心里都有些惧怕。
特别是这里地形开阔,山风不断吹来。
晃得绳索发出铁链撞击声。
龚毅告诉他们这绳索有五十五米,并不长,走过去时不要往底下看,闷头走就行。
走到中间时绳索会有些摇晃。
但只要将身形稳住,就不会有事。
说完还亲自演示了一遍。
一般教官都不会为学员们演示。
但这里对心理的负担太大。
为了让学员们觉得安全,所以龚毅亲自去走了一遍。
他很轻松的走了个来回,如同走在平地一般。
但很多学员仍然心里有些打鼓。
然后被教官们一脚踹上了绳索。
学员们走的战战兢兢,眼神总不自觉往下面瞟。
两边的绳索也被扯的歪歪扭扭。
只要一人重心不稳,绳索上的人都得歪。
他们不敢大骂,怕被教官看出他们的心虚,只能小声催促前面的人快走,借此掩盖他们内心的慌张。
余知命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山崖边烈烈的狂风吹的人左摇右晃。
这种脚步踏不到实处的感觉,像是飘在半空中,随时有跌落深渊的错觉。
身边的三根绳索是唯一救命的稻草。
这种生命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余知命也有些难受。
偏偏就在半路时,队伍突然停住了。
前面有一个人被吓得不敢动。
所有人都在催促他。
然而越催他双腿越是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