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木兆回到宅子时,姚君也刚睡醒,正在婢女的服侍下更衣,随侍在身边的人,都是亲信,姚君也没必要继续装瘸。
“怎么回来了?陈国主不会小气到连饭都不请吧。”
姚君刚洗完脸,正坐在椅子上,叫随侍给他梳洗头发,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此刻屋中没有外人,姚木兆,不,是白小桃,也不再装作男子,走到姚君身边问道:“父亲,你真的打算娶陈兮?”
姚君瞥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她给你当母亲怎么样,能接受吗?”
白小桃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都这么大了,她就算嫁给你,也别想管我,大不了我一个人浪迹天涯去。”
“呵,你想的倒美。”头发梳理好了之后,姚君从书桌上拿起头冠递给身后的随侍,接着道:“就算我想娶,人家还不一定嫁呢,暂时先这样吧。”
“对了,今天的晚餐是小兮准备的,你也算有口福了。”
“叫的这么亲热,看来父亲真的动心了呀。”白小桃坐在书桌上,双脚离地晃荡着。
“一个称呼罢了。”
戴好头冠后,姚君起身走到轮椅前坐下,道:“美食就得趁热吃,咱们去那个小院吃晚饭。”
白小桃跳下书桌,走到轮椅后面推着就走,嘴里大声嘀咕道:“就这么两步路,你都不舍得让她送来么。”
“你不知道一热顶三鲜么,我这是给美食面子。”姚君解释道。
白小桃歪了歪嘴,明显不信,不过她也不再继续揶揄父亲,要是惹急了他,可就要受罪了。
当离开主屋,白小桃又变回了那个严肃的姚木兆,脸上挂着寒霜,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
陈兮早就得到了通知,知道姚君要在小院里吃,便掐着点做菜,当姚君父子到来时,小萝刚把最后一道汤菜端进屋里。
听到院里传来木轮混动的声音,陈兮赶忙迎了出去,当见到姚木兆也来了,身子顿了一下,一下子拘谨了起来。
“姚君,木兆公子,刚刚才做好,正要去叫你们呢。”陈兮恭敬的说道。
姚君动了动身子,一进院子他就闻到了炒菜特有的香气,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今天陈兮做了什么好吃的。
姚君:“那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啊,木兆,咱们快进去,看看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姚木兆板着脸,看向陈兮的眼神中透露出不爽来,一言不发的推着父亲走进了屋里。
陈兮知道他为什么不爽,肯定是为了姚君为了她让给了辰国一成利润,还有那七座城池的许诺。
身为养子,以前是独享公子君的权势和地位。
现在自己的出现,肯定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如果未来有了孩子,就更严重了,毕竟养子再好,也不如亲生的呀。
等等!我想这个干什么!
谁要嫁给这个坏家伙!还是一个残废!
陈兮懊恼的拍了下脑袋,也赶紧跟着跑进了屋。
一进屋,姚君就看到了站在桌旁的小萝和陈爷爷,之前他以君夜这个身份接触时,双方已经很熟悉了。
但现在以公子君这个身份见面,二人显得十分拘谨,见到自己进来,都不敢说话。
见陈兮进来,姚君笑着问道:“小兮,这位老人家,就是你爷爷吧?”
陈兮站到爷爷身边,说道:“是的,这位是我爷爷,这是小萝。”
姚君抬手让养子把他扶起来,站起来后,向陈爷爷微微躬身行礼,道:“我名君,姚姓,耀国人,您称我姚君便可。”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在相亲会上同辰国王后立下了约定,有朝一日如果迎娶的小兮的话,就以七座城池作为聘礼。”
随着他说完,室内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静,陈兮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完全没想到姚君会把这种事情当着爷爷的面说出来。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陈爷爷就更甚了,从姚君向他行礼开始,就开始手足无措了,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想要上前搀扶姚君,但面对着姚木兆那张冰冷的面孔,又不敢过去,这么一阵的功夫,急了一身汗。
姚君后面的话,更是把他听傻了。
他说什么?下聘礼要娶我家孙女!
而且聘礼还是七座城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就在陈爷爷想给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身旁就传来啪的一声,扭头看去,就见小萝脸上多了个巴掌印,是她自己打的。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尤其是姚君和姚木兆父子的目光,让小萝更是压力倍增,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打蚊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之小萝打的这个蚊子,让陈爷爷和陈兮回了神。
姚君满意的看了一眼小萝,笑道:“蚊子不小,把脸都打红了。”
小萝刚才太用力,现在半张脸还火辣辣的,眼里还噙着泪水。
陈兮见状,赶忙拉着她跑了出去,弄了盆凉水先让小萝洗洗,然后去厨房煮鸡蛋。
陈爷爷想叫住孙女,但她动作太快,不等他张口就已经拉着小萝跑出去了。
只好压下心中的紧张,向姚君道歉道:“公子,兮兮和小萝的关系很好,见她伤了太紧张了,请您不要怪罪她。”
姚君:“能看出来,老人家快别站着了,咱们坐下吧,午时就想找您聊聊的,木兆倒酒。”
虽然陈爷爷很想出去,但在姚君的邀请下,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
扶着姚君坐下后,姚木兆拿起桌上的酒罐,为姚君和陈爷爷满上,然后就抱着酒罐侍立在一旁,并没有入座。
陈爷爷看着碗中的酒水诚惶诚恐,虽然他已经知道姚木兆是公子君的养子,但那身份地位也是高到没边了。
见他倒完酒,就抱着酒罐站到了一边,陈爷爷忙起身说道:“唉,木兆公子为何不坐下呀。”
姚君笑道:“老人家您不用管他,他想坐下时,自然会坐下,来,我敬您。”
在姚君的规劝下,陈爷爷只好坐下端起酒碗,同姚君喝了一口酒汤。
聊了几句,见老人心里还是紧张,姚君想了想说道:“木兆,你先去门口看着,暂时别让其他人进来,我跟老人家说点私密的话。”
姚木兆虽然不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但还是放下酒罐,走出了屋子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见屋中仅剩自己和公子君,陈爷爷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双手放在腿上都在打颤。
姚君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碗后,发出一声长叹,抬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金色面具,露出好大一片血红色的疤痕。
陈爷爷瞳孔剧震,牙齿打颤的问道:“您这是怎么弄的?”
姚君摇头:“几年前中了北蛮的埋伏,差点死在那。”
这个事,陈爷爷听人说起过,点了点头表示听说过,聚精会神的听着,没有插话。
姚君看向老人,苦笑道:“老人家,您看看我这张脸,就算以我如今的地位,又有谁愿意嫁给我呀。”
“我同您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您,我从15岁行走天下,也经历过不少事,不是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王公贵族。”
“就算有一天我想娶令孙女,也只会明媒正娶,绝对不会委屈她。”
“当然也要她能接受这个样子的我才行,您可以放心,我不会强娶的。”
“我可以向您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