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只身闯入王府,你胆子倒是大得很。”玱诀蹲下身,与她平视,脸上泛起一抹不明笑意。
从他的黑眸里,洛苓看到了玩味,但更深处,是漠然,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青年脸上笑意不变,他轻启薄唇:“躲了这么多天,你总算肯出来了,小、蛇、妖。”
闻言,洛苓心中震颤,望着他的眼神,震惊和错愕之间,又夹杂着几分惊喜。
“你果然还记得……呃!”
“可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洛苓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脖子突然被面前这个青年一掐,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响。
他的手劲很大,上次他没有对她下杀手,而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魔界苍盐王,果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洛苓想要挣扎,却是无济于事。也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身体动弹不得,无力反抗。
此刻,他为刀俎,她为鱼肉,她随时任由他宰割,开膛破肚。
难不成,小命就这样栽在这儿吗?
她还有任务在身,她绝对不可以丧命于此!
“呃……”
片刻后,洛苓察觉到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有些抖,面前之人脸色苍白,他咬着牙关,身体在哆嗦,好像在极力克制什么。
洛苓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慢慢平复自己的内力,让自己的手指可以动弹。果然,苍天不负她,她掌心凝聚起一丝法力,虽然不多,但对付如今的他,足够。
“啪——”
洛苓带着全身的力气,将巴掌扇向对面的玱诀。
“放肆……”
玱诀吃痛,直接栽倒在地,他周身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透心彻骨的寒意侵袭着他的心脉。
半昏半醒中,他感觉到他的左手被人抽出。
是她!
洛苓看着他手臂上那个显眼的黑花印,嘴角不禁上翘。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另外一个主角。”
他这副难受样子,应该是发作时间到了。
不过,她才不会出手!
若第二次发作他都熬不过去,他也不配继续活着了。
没有多余的考虑,洛苓一个转身,化作一道长弧从窗口飞出去。
待从朔焦急的喊声匆匆忙忙赶来,她已经逃离王府。
……
月色之下,森林进入美梦,潺潺流水在月下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洛苓盘膝在一块石头上,双眼紧闭,周身气息不断攀升。她咬紧牙关,紧闭双目,身体哆嗦,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玱诀的黑花咒发作,她也受到了影响,她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无名之火,灼热她的心脏,刺心裂肺的痛。
她沉侵在剧痛之中,殊不知,自己已被盯上,变成别人眼中猎物。
漆黑的密林中,黑影伸出锋利的爪子,缓缓伸向前方的背影,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噬血与贪婪。
想不到三更半夜,这深山老林里竟来了个细皮嫩肉的肥羊。
刚好吃个夜宵。
“嚓——”
爪子落下,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浓郁十足。
嗅到浓郁的鲜血味,怪物异常兴奋,准备再落下一击。
就在利爪即将再次触碰到猎物,洛苓突兀睁开眼睛,侧着脑袋堪堪避开后,一脚借力腾飞出去,落到不远处。
借助月光,她看清了袭击她的,是一头全身泛着绿光、眼睛闪烁红光的庞然大物。
面对这不速之客,洛苓心里闹得慌。
刚逃出魔爪,半路又杀出个大怪头,真是老天都与她作对。
洛苓侧头,肩头附近处已被利爪划破一道口子,不深不浅,但是真的很疼啊!
竟敢乘人之危,好得很!
洛苓眼底暗了暗:“我正愁心里这气儿没地方放。”
她转了转脖子,一手压着另一个拳头,发出“嘎嘎”的响声,旋即,她朝着对面的大怪头挑衅的勾勾手指。
“有种你就过来再砍我一次!要是没种——”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我就打得让你爹妈不认!”
怪物好像看出对面人类的挑衅,朝着长空怒吼了一声,伸出长爪对准洛苓挥去。
洛苓不慌不忙,挥出一条类似鞭子的法器,对着怪物狠狠抽下去。
十足十的力道,毫不留情。
“啪!”
“啪!”
“啪!”
“……”
不消片刻,怪物身上已经多出来一条一条的红印,尽管夜色里看不真切,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血腥味,也足以说明它被打得不轻。
怪物痛得嗷嗷狂叫,显然没料到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是这么的不好惹!
它后悔了……
洛苓一边抽它,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我让你偷袭我!”
“我让你偷袭我!”
“丑八怪大怪头!”
“来啊!”
“打我呀!”
“怎么不打了!”
“方才不是挺狂的吗!”
怪物被抽得狗血淋漓,还没说话,又一记鞭子抽过来,脸肿了不说,牙都打掉了好几颗。
此时此刻,它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她哪里是小丫头,这分明是小魔头!
洛苓抽累了才停罢,她双手叉着腰喘着气,看着地上抱着脑袋浑身抽泣的怪物,简直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鞭子可是她从海底寻来的海带所制,融入了她的法力,用来抽这个不知死活的怪物最合适了。
她伸出手指,恐吓道:“今日我累了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听到没!”
听到她发话,怪物哪还不知趣儿,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快滚!”
怪物麻溜地退出几步,然后咻的一下飞快钻入黑暗中,生怕洛苓突然反悔一样。
“我有那么可怕吗?”
洛苓不解的嘀咕一句,又坐回原来的那块石头打坐。
抽完了,一个字。
爽!
翌日,苍盐王府。
从朔带着侍卫将整个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大到水池,小到草丛里的一块石头,都没有找到玱诀要找的人。
房里,玱诀斜靠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海螺,眉毛微紧,似在思考什么。
暮色将至,夕阳的余晖撒在红色的墙砖上,留下最后的一丝暖意。立于水池中央的假石挺直身姿,水滴一点点透过它的身体划落下来,最终都注入一池的水,与之融为一体。
时间就如这水滴,一滴滴流去。
风轻轻吹过,枯枝随之轻晃几下,月色透过树影悄悄露出来。
黑衣青年负手立于窗前,面对着皎皎明月,似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