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洞悉?”
他肩头的创伤已然淡去,唯余一抹细长的痕迹,仿佛时间的低语。
触感之下,秘密毕现。
闫洛悠的手指轻轻掠过那近琵琶骨之处,眼神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
“若非昔日重创,此痕何以深邃至此?”
“我猜想,这段过往,定是烽火连天的见证。”
“本王戎马生涯,伤痕遍布,岂止一处?”
东阳晟睿放下手中卷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你且恢复元气,莫再拖延抄录之责,懒惰非你应有之态!”
闫洛悠无奈地收回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她缓缓坐回原位,重执笔墨。
“遵命。”
东阳晟睿审视了一眼闫洛悠重新投入的身影,随即起身,步伐稳健地迈向门外。
“你去何处?”闫洛悠连忙追问,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用餐之处。”东阳晟睿简短回应,留下一抹背影。
“我腹中也空空如也了!”
闫洛悠轻抚腹部,面露饥色。
早晨的匆匆一餐早已被时光消磨殆尽,此刻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
已至门槛外的东阳晟睿闻声一顿,侧首问道。
“你确定?以你此刻之态,能安然进食?”
闫洛悠轻触面纱,倔强地回应道。
“那便劳烦梅烨将膳食送至,以解我腹中之急。”
话音未落,东阳晟睿已消失在门外。
“哎!当真弃我于不顾嘛?”
闫洛悠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呼唤,回应她的只有门轴转动的轻响和门外的一缕清风。
“岂有此理,竟要饿我?”
闫洛悠探头向外窥视,确认无人后,一跃而起,活动着酸痛的四肢。
“哎唷,此等劳累,更甚于江湖行侠了。”
她扭动颈项,舒展身躯,夏日的困意悄然袭来。
趁着东阳晟睿不在,闫洛悠心生一计,悄无声息地溜进内室。
东阳晟睿自将漪澜苑赠予她后,似乎已习惯于书房安寝。
内室简约而不失雅致,床榻与橱柜之外,别无赘饰。
但那床榻的质感,透露出不凡的身价,较之漪澜苑更显奢华与舒适。
闫洛悠毫不犹豫地躺倒其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哎呀,此等享受,人间难得几回有!”
她调整着身姿,寻得最佳睡姿。
随即沉入梦乡,梦中亦是悠然自得。
不久,梅烨奉命为闫洛悠送餐而来。
踏入书房,却只见一片静谧,不见其人。
“咦?人呢?”
梅烨心中纳闷,正欲寻找,忽闻内室传来轻微的鼾声,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轻手轻脚地将餐盘放在显眼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悄然离去。
在那静谧的书房中,一幅宣纸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其上墨迹已随风而干,仿佛预示着某种即将揭晓的秘密。
梅烨的心头猛地一悸:“不妙!这家伙不会又一次玩起了失踪的把戏?”
他匆匆放下手中的饭菜,急步向东阳晟睿的所在汇报情况。
“人,不见了?”
东阳晟睿的眉头深深锁起,心中暗自嘀咕。
她分明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试图拉近与他的距离,怎料此刻竟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踪影。
步入书房,室内果然空荡得只剩下空气的回响。
然而,当东阳晟睿的脚步轻轻踏过门槛,一抹不易察觉的细微声响自内室传来。
他循声而去,只见闫洛悠正蜷缩在内室的床榻上。
她沉睡如婴,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仿佛正沉浸在美食的梦境之中,口中还喃喃自语。
“美味,真是人间至味。”
东阳晟睿的眼神锐利如鹰,迅速捕捉到了这一幕。
步入内室,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蹙眉——
闫洛悠的睡姿毫无章法,全然不顾形象,与他心中所期许的温婉形象大相径庭。
他心中暗叹:“这女子,还真是难以捉摸,连睡姿都如此不羁。”
正当他欲伸手将她唤醒,以示惩戒时,闫洛悠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轻轻一翻身,又沉入了梦乡,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师兄,让我再小憩片刻吧。”
这无意识的梦呓,让东阳晟睿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同时也加深了他心中的疑惑。
“师兄,我饿了。”
闫洛悠的梦话再次响起,如同轻柔的风,拂过东阳晟睿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凝视着那张被轻纱半掩的面容,神秘而又诱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渴望揭开这层面纱,一探究竟。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如炬,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去。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层薄纱时,闫洛悠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她发现自己竟被东阳晟睿悬空提起,吓得连忙求饶。
“王爷,快放我下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闫洛悠的惊呼声,似乎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也将东阳晟睿心中的疑惑与好奇推向了顶峰。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更加深远的布局与计划。
夜幕低垂,东阳晟睿的手突然一松。
闫洛悠毫无防备地跌落在柔软的锦被之中,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何人胆敢擅自侵扰本王休憩之地?”东阳晟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面色冷峻如霜。
闫洛悠揉着微痛的臂膀,迅速翻身站起,轻盈地跃至床沿之外,苦笑解释道。
“书房之内,除却此榻,别无栖身之所,实属无奈之举。”
“本王未曾恩准,你怎敢擅自安眠?”东阳晟睿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闫洛悠以袖掩唇,轻叹一声道。
“只因午时将近,精神不济,恐难再持笔抄书。”
“稍作休憩,方能不负王爷所托。”
“随我来!”
东阳晟睿简短有力的话语落下,闫洛悠不敢怠慢,紧跟其后步入外间。
目光所及,一桌佳肴映入眼帘。
闫洛悠眼前一亮,快步上前,笑语盈盈道。
“王爷体贴入微,洛悠感激不尽,即便残羹冷炙,亦是暖胃更暖心。”
东阳晟睿淡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此非为你备下,实为厨余之物,管家恐其浪费,故而送来。”
“你既饥饿,姑且用之。”
转而,他翻阅起闫洛悠上午的抄本,眉宇间掠过一丝挑剔。
“字迹虽清丽,却略显潦草,缺乏敬意。”
“罚你多抄一个时辰,以正视听。”
闫洛悠闻言,惊愕之色溢于言表:“王爷何故加罚?”
“我所书乃行书,流畅自然,怎可称之为敷衍?”
东阳晟睿抬眸,目光深邃:“本王未曾允许行书,此书以楷书为范,你应遵循。”
“此等小事,还需本王言明?”
闫洛悠一时语滞,心知他言之有理,却又不甘。
“但王爷并未明文规定字体,我旨在传递文字,非复制其形。”
东阳晟睿不再言语,径自坐回书案,继续沉浸在书卷之中。
他轻描淡写地提及:“若求速成,何不狂草?”
“行书尚存章法,狂草则近乎涂鸦。”
此言一出,闫洛悠哑口无言,心中暗道其言辞犀利。
她确是为了速度而选择了行书,却未曾料到会引来这番责难。
“罢了,多抄便多抄。”
闫洛悠嘀咕着,端起饭菜,走向最远处的一张桌案。
她背对着东阳晟睿,悄然揭下面纱,独自用餐。
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暗自盘算道。
“多费一个时辰,明日定要求个自由日,以作补偿。”
在静谧的餐厅一角,闫洛悠咀嚼食物的细碎声响。
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落入心湖的细雨,轻轻敲打着东阳晟睿的耳畔。
他目光温柔而深邃,穿越过空气中细微的香气与光影交错的午后。
最终,定格在闫洛悠那毫不顾忌、尽情享受美食的背影上。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未吐露半句言语。
闫洛悠似乎感应到了这份沉默背后的纵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口中的食物尚未完全咽下,便已迫不及待地宣布道。
“你若保持沉默,我便当你是默许了我的计划。”
“明日,我欲外出探寻一番。”
“届时,你可别寻个由头来束缚我的脚步,或是给我半点责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