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洛悠正潜心于房间内,细致地雕琢着一张精巧绝伦的面具。
门外,梅茹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急迫。
“王妃娘娘,王爷有请,望您即刻移步。”
闫洛悠心中暗忖:“不是才下了禁足令吗?”
“怎的首日未过,便有了变故?”
随即,梅茹的解释穿透门扉。
“管家通报,您的奶娘不辞辛劳,特地赶来探望您。”
“奶娘?”闫洛悠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她回忆起骆悠师姐曾不经意间提及的这位长辈。
继而她心下一转:“不对,应是指骆悠师姐的奶娘。”
心中虽波澜起伏,但闫洛悠迅速整理思绪,决定利用骆悠师姐已备好的面具作为掩护。
穿戴停当,她自信满满地拉开房门。
雅儿洁儿见状,惊喜交加。
“娘娘,您的容颜恢复如初,真是太好了!”
闫洛悠微微一笑,重获自由的畅快难以言表,面纱的束缚已成过往云烟。
梅茹恭敬引领:“娘娘,王爷及众人在客厅已等候多时。”
闫洛悠眸光一闪,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好奇与戒备。
她轻启朱唇:“那我们便去吧,我倒要瞧瞧这位奶娘究竟有何来意。”
步入客厅,只见东阳晟睿端坐于主位,威严而不失风度。
景毓则在一旁静观其变,神色深邃。
厅中央,便是一位年约四旬的妇人。
她的发间已染霜白,身着朴素,显然是农家出身——
这位,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奶娘。
而泓王妃骆怡,则紧邻奶娘而坐。
她们的眼神频繁交流,似乎在进行着无声的密谋。
景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评估道。
“骆怡此人,确是善于制造事端的高手。”
原本气焰嚣张的她,在睿王的冷峻目光与景毓的锐利审视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她内心的紧张与忧虑,此刻显露无遗。
骆怡此次回府,本是带着揭穿闫洛悠假冒身份的十足把握,特意请来了隐居的奶娘作为证人。
然而,面对睿王府内的紧张氛围,尤其是睿王与景毓那不容小觑的气势,她不禁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深知,假冒王妃乃是滔天大罪,若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若睿王对此毫不知情,她或许难逃一死;
若睿王心中有数,则更是危机四伏。
一场围绕着真假王妃的较量,在这看似平静的客厅内悄然展开。
而闫洛悠,则戴着骆悠的面具,以不变应万变,静待风云变幻。
或许睿王此举乃刻意布局,一旦真相大白,必将难逃责罚的网罗。
东阳志泓心中存疑,无法断定东阳晟睿对此事究竟知悉几分。
故而,他派遣骆怡先行一步,欲探虚实。
长久以来,东阳志泓对于晋伯侯府一事的处理心存疑虑——
“睿王轻易带走嫌犯后便再无下文,此中必有蹊跷,显非寻常!”
“若非东阳晟睿的势力与手段令人忌惮,我早已亲自揭开这重重迷雾。”
“闻听奶娘莅临,人在何方?”
未见其人,先闻闫洛悠之声,清脆悦耳,穿堂而入。
正坐立难安的骆怡闻言,急忙起身。
她疾步至门扉,预备迎接闫洛悠的驾临。
然闫洛悠目不斜视,掠过骆怡,径直走向客厅中央那位中年老妪,气氛一时微妙。
骆怡尴尬地驻足,心中不悦,目光紧随闫洛悠。
闫洛悠则细细端详着老妪,突地掩嘴,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呀!奶娘,果真是您!”
“岁月如梭,竟能在此重逢。”
言罢,她热情地拉住奶娘的手,滔滔不绝。
“奶娘,我好生挂念您。”
“多年未见,您发已斑白,身形也清减了许多,若非亲眼所见,我几乎要认不出了。”
奶娘初至豪门,加之久居乡野,对此等场面颇感不适。
她本就战战兢兢,又被王府内弥漫的威严气息所震慑。
正当她心怀忐忑之时,闫洛悠的热情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这令她不禁为之一怔,险些失态。
“哎呦。”
奶娘轻呼一声,待心神稍定,仔细端详闫洛悠,发觉其容貌确与已故夫人有几分神似。
但言谈举止却大相径庭,心中暗自惊疑。
“莫非女子长大,性情真能如此蜕变?”
奶娘牢记骆怡之托,迟疑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谨慎,向闫洛悠行礼道。
“老奴,参见王妃娘娘。”
“时光荏苒,十余年未见,老奴眼拙,竟未能即时认出娘娘尊容。”
闫洛悠闻言,爽朗一笑,拍了拍奶娘的肩膀,笑道。
“哎呀,您说笑了。”
“十几年未见,我岂能还保持着儿时的模样?变化是自然之理嘛。”
奶娘被这一拍,险些踉跄。
“王妃所言极是,极是。”
她稳住身形后,连连点头附和道。
此时,骆怡趁机上前,昂首挺胸,对闫洛悠加以斥责。
她强调道:“睿王妃,这位可是您的乳母,理应更加恭敬才是。”
语气中不乏提醒与警告之意:“您怎可如此失于礼数?”
闫洛悠以眼角余光轻瞥对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继而,她轻掩朱唇道:“我何曾失礼?”
“莫非您未见我因重逢乳母而心潮澎湃,几近雀跃之态?”
“即便如此,也不应推搡于她。”
“老人家年迈体衰,怎堪你如此惊吓?”
闫洛悠双臂环胸,目光直视骆怡,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
“哦?莫非您心生怜悯?”
“啊哈,我明白了,她也是您的乳母,护犊情深,自是情理之中。”
“但请放心,我并未有意推搡,纯属一时情难自禁。”
“只是忘了乳母年事已高,承受不起这份热情。实属无心之过。”
“我只不过随口一提,你却滔滔不绝!”
骆怡面色一沉,忿忿道。
“我不过是想解释清楚,免得王爷误会我对长辈不敬。”
闫洛悠边说边向东阳晟睿投去一瞥,见他神色淡然,心中更添几分得意,遂向骆怡挑眉示意。
骆怡一时语塞,转而向乳母递去暗示。
乳母心领神会,连忙插话道。
“哎呀,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娘娘如今性情与儿时确有不同,若是在市井相遇,老奴还真不敢相认……”
“不过,老奴依稀记得,娘娘身上似乎有块独特的胎记,极易辨认。”
此言一出,闫洛悠心中已明了几分——
她们这是拿上次落水换衣时无意间泄露的蝴蝶印记做文章,企图找茬。
她面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乳母怕是记忆出现了偏差,我自小便无此类胎记。”
乳母偷偷瞄了骆怡一眼,言语间略显迟疑。
“哦,这样啊……那可能是老奴记错了。”
“老奴只记得,您与泓王妃中,确有一人身怀胎记。”
“如此说来,那胎记应是泓王妃所有了?”
闫洛悠的目光再次转向骆怡,意味深长地问道。
骆怡无奈应承:“确是乳母记错了,那胎记实则在我身上。”
随后,骆怡又故作亲近地靠近闫洛悠,佯装回忆道。
“不过,上次听闻您后肩上也有一块鲜艳的红印,极为引人注目。”
“确实如此,但那并非胎记。”
闫洛悠坦然承认,没有丝毫回避。
骆怡闻言,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接茬,气氛顿时陷入微妙
闫洛悠轻描淡写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诡谲。
“这岂能是胎记所能概括?但试问世间何人肌肤之上能无丝毫痕迹?”
“除了与生俱来的胎记,世间奥秘繁多,岂能一语道尽?”
“依你之言,倒像是预设了偏见。”
骆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里透着几分温柔与深意。
“既非寻常胎记,那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奶娘经验丰富,对这类微妙之物尤为敏感。”
“何不请她一探究竟,为我们揭开这层神秘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