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战天打开卧室门，愣了一下，“你在家啊。”
齐吟风一身保安服，衣服上满是脏脚印，蹲在墙角默默掉眼泪。
“又被永昼街的F4打了？”齐战天问。
齐吟风啜泣着埋低了头，嘴巴像是被黏住似的，一声不吭。
“为什么不还手？”齐战天不解。
半晌，齐吟风泪眼婆娑地扬起脸。
“还手...只会把事情...闹大。”
“到时咱就没办法...安稳生活了...”
说着，他哭出了声：“我想回家...”
“这里的空气好臭...食物还贵到离谱....”
“我有很久都没吃到青草了....”
六十年了，爹交代的任务早已完成。
每个人都孤独终老，善有善终。
只有他不好。
齐吟风悲伤的不能自已，眼都哭花了：“人也坏...都是白眼狼....”
齐战天皱起眉：“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六十多岁了，这像什么样子。”
他搬着小马扎坐在弟弟身旁，充当亲爹开导教育。
“秦家三口是白眼狼，但咱救得也有好人呀。”
“你穿的鞋，还有裤衩子，是不是隔壁大娘亲手做的。”
“光记歹不记好哪能行，赠人粑粑手留余温....”
齐吟风抬手抱住头：“你别念了！”
齐战天眉头一横，提溜起弟弟的耳朵推到墙上。
“好心当作驴肝肺，今晚给我站着睡！”
这下，齐吟风再也绷不住了。
他一边哭嚎，一边捶打，“我要告诉爹！”
齐战天单手攥住齐吟风挥动的双臂，高高举起。
他丝毫不惧：“你去吧！去告！”
“你要有本事告到老登面前，以后你是我哥！”
齐吟风怎么扭都挣脱不开，憋得脸红脖子粗。
一窝里面最壮实的才有资格当大哥。
齐战天是公认的，与其相比，实在是毫无反击之力。
齐吟风泄了气，挎下嘴角。
“我听说了一件事，有人在A区连通百关登神，被永久禁赛，销声匿迹。”
“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做到，绝对是爹。”
“哪怕不是爹，也必然是智周万物的。”
齐战天一时愣神。
齐吟风趁机挣开了束缚，“我要找到他，让他带我回家！”
他说罢就跑，直奔管理所报名处。
离开智周万物时，曙光就有仿真人面具技术。
那人肯定用了，一天一张脸谁都查不到，玩到飞起。
一定揪出来！
.......
管理所建立在永昼街路口。
三楼小楼灯火通明。
办公大厅如往常一样挤满了人。
“排队，什么时候排好，什么时候录信息。”
前台内，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皮都没抬。
他的手指快速滑着平板电脑，玩消消乐。
宽敞空间嘈杂声不断，民众推搡来推搡去。
齐吟风见状，退到门口靠墙等候。
待队伍勉强排成一条长龙，西装男暂停游戏。
他仔细戴上双层口罩、橡胶手套。
拿着平板从第一人开始拍照片，眼里的憎恶之色毫不遮掩。
“拍个照就完事了对吧。”壮汉搓着手讪笑道。
“不然你还想怎样。”西装男冷言冷语，拍完照片后，“滚，臭死了。”
“好嘞好嘞。”壮汉脸上堆满了笑，快步走出管理所。
西装男冲着队伍扬起声音。
“报名成功的，三天后来这儿等车运送，什么都不准带！”
“如被搜到，永久取消参赛资格！”
话音刚落，一阵唏嘘响起。
民众跟同伴互相挤眉弄眼，撇着嘴。
这规矩，到了永昼街F4那边又不一样了。
西装男沉下脸，默不作声地拍摄下一个。
一直到第一百名，他这才冷笑道：“你们这群臭虫，胆敢藐视权威。”
“我宣布，剥夺你们所有人权，丧失打工的机会，统统给我滚回难民窟要饭去！”
“啊！”民众们脸色苍白。
他们接二连三地扑通跪下了。
头重重地磕在瓷地板，悔不当初。
“马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马哥我的祖宗诶，我刚才啥也没说啊！”
“我这就抽我嘴巴子，您消消气。”
一时间，清脆响亮的耳刮子声此起彼伏。
马鸣不为所动，只是按响墙壁上的按钮，“呜——，呜——”
一群全副武装的保镖一拥而入，抡起铁棍使劲夯在民众身上。
“啊啊啊啊啊！”
“别打啦！别打啦！我走！”
仅片刻，跑了个干净。
马鸣拿起空气清新剂到处喷洒，再换消毒水，接着掏出古龙香水喷在自己身上。
他不耐烦地大声道：“报名的赶紧！我要下班了！”
一名风尘仆仆的青年缓步而入。
马鸣斜眸扫了一眼，嗤之以鼻：“怎么着，以为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见好就收呗，居然还敢来报名。”
秦林飞云淡风轻：“能赢运气仅占一成，另外九成靠的是实力。”
他的腰围粗了一圈，牛仔裤口袋也鼓鼓囊囊的，近乎要撑裂了。
大额钞票特有的红色边角若隐若现，显然是刚在永昼街卖了特效药，血赚一笔。
秦林飞拍了拍口袋，发出沉闷的声响，手指比出个数字八。
马鸣神情一动：“千？”
秦林飞：“万。”
马鸣露出满意的神情，可又觉得诚意不太够。
他俯身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特效药三十万打底。”
“你只给我八万就想开后门，怕是不行啊。”
“人家富少千金二十万起步呢。”
秦林飞面色严峻：“我不要枪支，只要一把刀，一个打火机。”
“十二万。”马鸣干脆地拍板定案。
秦林飞早有所料。
他掀起上衣，将捆了一圈的钞票抽出来，一摞一摞放在桌上。
既然卖了钱，那就要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坐吃山空是愚蠢的行为。
三十万在永昼街一年不到就能花光。
最终，还是要回到难民窟捡垃圾吃。
秦林飞：“你数数，一分都不会少。”
马鸣很欣赏秦林飞的利索劲。
以此人的能力和格局，终有一日会搬到永昼街。
再上一层，扎根核心A区那片唯一净土也不是没可能。
马鸣仿佛看到了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新星。
决定拉一把。
“阿飞啊，咱Z区的登神游戏，注定是唐少他们四人的主场。”
“你想赢到最后，就得加入那个必胜的圈子。”
马鸣掏出一根雪茄，放在鼻下深深嗅着，悠然道：
“站着加入是不可能的了，跪着当舔狗会吧？唐少就吃这套。”
秦林飞脸色冷了几分，脱口而出。
“秦家人永不为奴。”
“哈哈哈哈哈！”马鸣忍不住喷出大笑，眼尾笑出了两条褶子。
秦林飞满心不悦。
待马鸣笑累了，正色道：“别装清高摆谱。”
“脸皮能填饱肚子？脸皮能治病？”
“脸皮能让你活到百八十岁？！”
马鸣噌地站起身，气焰万丈：“这都是人脉！”
“多少人上赶着巴结！”
“你的自尊心才值几两钱！”
此刻，他对秦林飞的欣赏消散全无。
“不愿阿谀奉承、曲意逢迎没毛病，但手里得握着几张王牌当底气吧！”
“你啥都没有，只仰着一张自命不凡的脸，谁惯你，谁会给你面子！”
马鸣手一挥，下起逐客令。
“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祝你好运吧。”
秦林飞拳头攥得发白。
但他没有发作，闷头匆忙地走出办公厅。
撞见齐吟风。
秦林飞顺势从鞋底掏出钞票。
他沾着唾液一张张清点，甩到齐吟风脸上，“还你！”
而后跑得飞快，消失在拐角。
齐吟风蹲下身，红着眼捡起票子，心里十分委屈。
这时，有人帮忙捡钱。
齐吟风抬眸，对上大哥的视线。
齐战天往报名处努努嘴：“一起。”
“嗯....”
……
三日后，百名玩家被卡车拉到Z区偏僻地带。
登神游戏，【死亡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