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确定吗?”何与心念一动。
“本王确定。”扶桑压低身子,一副随时冲上去的姿态。
“哼!尔等鼠辈!”青年的怒骂声,声如洪钟,气威不减。
青年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凝聚了一个真身出来,巨大的真身投影,一个鼻息一巴掌就将一片山脉推平。
何与咬了咬牙,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强弩之末的人啊。
“小子!别犹豫!”扶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靠!拼了!”何与说着转身朝着山脉跑去,调动心脏,速度瞬间加快不少。
“哪里跑。”青年的声音嗡嗡的作响,震的何与脑瓜子疼。
何与不敢回头,后背都麻了,这一掌打过来,他不死也成馅饼了,就不该听那只死狐狸的。
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凛冽真气,只是一丝就已经割破何与的耳朵。
“没办法了!”
何与眼神尖锐,迅速回头,早就凝聚好的一拳,重重的打在那凌空一掌上。
“啊!”
何与的拳,像是打在了一座钢铁大山上,他大喊咬牙寸寸前进。
耳边的破碎声,这一掌被何与一拳化开了。
“小子继续!”扶桑沿着青年人四周打转继续跑。
何与不敢停歇,继续往前跑,青年凝聚的巨型肉身跟着转动。
“贱民!”
青年抬起脚,何与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会被随意的踩死。
“再吃我一拳!”
何与的拳头,拳峰已经破裂,既然一拳阻挡不住,那就再加一拳,拳拳叠加,真身的脚掌终是被轰碎了。
青年踉跄一步,但是很快就再次凝聚出真身,何与暗骂。
心脏在极速的跳动,何与发现了,越是紧张刺激压迫感足,心脏越跳的快,自己的战意越浓烈。
“难怪会产生心魔。”何与滚到一处深坑里。
“轰!!”青年没能打碎何与,已经开始暴怒,巨掌随意的轰打。
扶桑跳到高处,半只佛陀眼死死的盯着青年,狐狸爪子在手指翻飞的结印。
“【佛陀眼】,伪真!”
扶桑周身的气息立马拔高,甚至有压盖住青年真身的气焰。
“嗯?”青年转过身看着这只无毛的丑东西。
在扶桑眼里,现在的青年,只不过是一个丑陋的黑色肉球,那些身体都是他的幻术。
扶桑奔跑着,天边阴暗下来,半只佛陀眼出现在云层里,转动着眼珠子。
何与也不敢停歇,抓起一块巨石就朝着青年头上砸去。
“来来来!爷在这儿呢!”
“垃圾!!”
青年抬起手一划,一炳金青色的笛子出现,身后跟着万兽奔腾的凶猛场景。
何与尴尬的咧着嘴角,好像玩脱了。
扶桑看到,青年巨型真身的腋下,有一小处冒着白光的地方,星星点点的闪烁让人看不清楚。
“原来在这儿!藏的挺深!”
“阁下!!”何与一跃而起,跳的老高,身后的青笛砸碎山块。
“撑住!”
扶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窜留到青年的真身上,看着那一点白光,爪子弹出来的指尖,带着王火。
“桀!!!”
“啊啊啊!!”
何与本来被打倒在地,胳膊死撑着面前的青笛,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像是孩童尖锐的叫喊声。
这声音凄惨尖锐,何与的耳膜堪堪就要被震破,鲜血流进鬓角。
真身泄气,慢慢的破碎,何与侧着身吐出一口瘀血。
“你们……你们这些刁民!!”
扶桑也是累的够呛,趴在地上,四条蹄子艰难的站起来。
“杀你还浪费了本王一丝王火。”
何与捂着胸口走过来,看着这个黑色肉球。
“他…死了吗?”
“死了…”扶桑疲倦的闭上眼睛,他的神魂本就破碎,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何与将扶桑收进袖口里,看着这个黑球,想了想伸手弯腰去捡。
何与一瞬间头都麻了,黑球吐出一根尖细的银针,那种来自神魂的泯灭。
“噔!!”
何与看着面前这根针,眼睛都不敢眨,艰难的吞咽口水,脖子上那块玉牌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啪!银针落地,他听到了黑球不甘的嘶吼声,之后就没了生机。
何与半跪在地,看着自己的玉牌,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纹,真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何与收起黑球就跑进密林里,没注意到,那支青笛碎裂,变成一缕青丝,一路往东消失不见。
“嗡嗡嗡”
水晶仪在闪烁,之前那些黑衣人围看着水晶仪,标注位置。
“何与的玉牌有反应了。”
“定好位置,即刻将何与带回来。”
“是!!”
“啪!”
宏伟的大殿里,星星点点的蓝光悬浮在一棵树叶苍白根茎七彩的神树上。
一个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正在观察这些牌官,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
女子瞬间闪到牌官面前,看到名字之后,只是眼眸瞬间增大,之后归于平静。
女子手中的紫金色笔锋,凌空写道。
【神药宗—了青峰—葛忧皇】
很快,了青峰就接到这一消息,整整座山峰都在晃动。
“是谁!?谁杀我徒孙!!”
女子动了动耳朵,抬眸,顿手,笑了起来。
何与翻看着那条腰带,他解不开,只能等着狐狸醒过来再说了。
扶桑趴睡在何与的腿上,他伤的极重,神魂本来就不稳,甚至还出现了撕裂消碎的迹象。
何与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捏碎黑色肉球,把里面的血液滴到扶桑嘴里,好在,是管用的。
何与看着篝火,手指摸着玉牌陷入沉思,那一道裂缝很是明显。
“看来,是到丢弃的时候了。”
这一战,青年的力量给了他极大的压压,很久没有这种压迫的感觉了。
何与握紧拳头,他需要力量,越来越多的力量。
现在的筋脉宽厚了不少,但是极其空阔,只有一缕真气流动。
他需要增强自己的身体,充足的气血才能让真气变的雄厚,他现在……
何与伸出手,一场大战消耗的能力,已经把他多余的寿元吸干净了,余下的只是能维系生命的。
“活着,果然是最难的。”
“抒情什么呢?吵死了。”
“阁下,你醒了。”
扶桑睁开眼睛,神魂格外的舒爽,就好像是被灼烧的铁棍烫伤之后,放进零度幽河洗涤一样。
“阁下,你觉得怎么样?”
“嗯,难得睡得好。”扶桑拉伸身体。
“你找到寿元草了?”扶桑跳到一旁,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后腿长毛了。
“没有。”
“那你怎么救的我?”扶桑伸直腿,舔着自己的毛。
“那个黑色的肉球,我掰开喂你吃了。”
“……”扶桑的腿就那样直愣愣的僵住了。
“阁下?”
“你说,你把什么给本王吃了?”扶桑盯着何与的脸。
何与立马拉开距离,他怎么感觉,这只狐狸想撕烂他的嘴。
这不是错觉,扶桑爪子里面的指甲已经伸出来了。何与捂住自己的嘴,伸手指着那边。
扶桑看着已经了无生机的黑色肉球,闭上眼睛,何与觉得自己得跑了,他已经看见扶桑后腿的毛凭空炸开了。
“老子咬死你!”
扶桑跳到何与肩膀上,张嘴就咬在何与的耳朵上,只听“噌”一声,尖牙就传过耳骨。
“啊啊!!”
一阵打斗之后,何与捂着耳朵脖子和脸,扶桑一脸心疼的绕着黑色肉球打转。
“小子,你知道这个有多珍贵吗!梦莲啊,神药宗的顶级秘密啊。”
何与龇牙咧嘴的走过来,踹了黑色肉球移交人。“阁下的命和它,那个珍贵?”
扶桑气的眼珠子疼,“那不一样,本王可以吃灵药修补,它!只有一个!”
“这个肉球能干吗?”
“这叫【梦莲】,就是我说的,只要神魂在,就不会死。神药宗里,这个一直是秘密,只有内门的顶级弟子才能拥有。”
“相当于一个人,有了两条命。”
何与点了点头,难怪扶桑可惜呢。
“我们算是侥幸,遇上强者将此人碾压,我们才能趁机杀了他,要不然,给上你十年也弄不死他。”
“那这【梦莲】如此厉害,怎么还会被阁下一击致命呢?”
“【梦莲】是有时间限制的,它会在某一时间段极为脆弱,只要找到神识隐藏的地方。”
“哪怕是一口气,都能杀死他。”
何与点了点头,难怪,如果是真实实力的话,怕是会被直接震杀。
“这个人族能同时拥有两个梦莲,想来他在神药宗的地位是一等一的高,小子,你怕是无意之中惹了麻烦。”
何与一脸无辜,“阁下,梦莲是为了救你才吃的。”
“而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死等于你死。嘿嘿!”
扶桑真想割了他的喉咙,笑得真贱。
“还好本王之前剜下一颗莲种。”扶桑的手心里,一颗黑色的长满气孔的种子。
“可以种?”
“当然,但是现在不行。【梦莲】需要【五色石】的石粉打磨,取出内核的核子才行。”
“那【五色石】该如何去寻?”
“【五色石】是金国的镇山石,现在想也没什么用。”
“那这应该没什么用了吧?”何与看着干涸的梦莲。
“你要干嘛?”扶桑看着何与。
“不能浪费啊。”何与捡起来,“怎么说也应该是个药材吧,虽然精华已经流逝,但是煲汤应该还不错。”
“……”
扶桑就看着何与从百纳包里往出拿东西,锅碗瓢盆的往篝火上支愣。
“放条鱼吧。”何与想着把银鱼扔进锅里。“阁下,你要吃一条吗?”
扶桑趴在那儿,眯起狐狸眼,尾巴一晃一晃,爪子交叠着。“小子,你一开始是想把梦莲给本王吃吗?”
“那是自然啊。”
扶桑跳到何与肩膀上,“你不会是看本王吃了梦莲没死,你才打它的主意。”
何与扭过头,义正言辞。“阁下,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和我命是连在一起的。”
扶桑翻了一个白眼,“该放梦莲了。”
“哦哦。”
扶桑把干涸的梦莲切成片状,试探性的放了几片。
“阁下,你说会好吃吗?”
“可能会死。”
何与捞出来鱼,撒上料粉,捞起梦莲,发现它煮了这么久还是那个样子。
何与放进嘴里嚼了嚼,没什么味道,勉强能吃。
“阁下你要尝尝?”何与转过头的时候,给扶桑吓了一跳。
何与感觉鼻子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一摸,是血。
“你自己吃吧。”扶桑嫌弃的背过身去睡觉。
何与擦干净鼻子,大补啊,不吃白不吃。
扶桑闭上眼睛,体内的神魂对比之前来说,好了很多。
扶桑看着自己的神魂坐在那儿,残破不堪,身体里的王火忽明忽暗,皆是苟延残喘的姿态。
“那群该死的杂碎,本王一定要杀光他们。”
“咚!”
扶桑的睁开半只眼睛查看,何与嘴里的梦莲还没嚼完的,就被气血震晕过去了,鼻血倒流,也不怕把自己吃死。
“虽然被迫连在一起,但是这小子勉强能结伴同行,本王独行,很容易再遭暗算。”
“咳咳咳!”
扶桑看着把自己咳醒的何与,二话不说,先把嘴里的梦莲咽下去,一歪头,又晕了。
“……”
“不都说人族喜欢博览群书吗,为什么这个死小子是个文盲。”
不仅仅爱吃,还能吃,最重要的是,看见什么都想啃两口,扶桑敢保证,要是自己没醒过来。何与一定会把他煮了,当临死前的最后一顿。
“现在得想想以后怎么办了。”
清晨的雾气笼罩过来,天气不是很好,从水里走出来一个脸色苍白,但是气息凶猛的男子。
扶桑伸着懒腰,“怎么?还没调化好啊。”
何与站在那儿,抹了一把鼻子,总算是不流血了。
“谁能想到只是区区几块小小的梦莲,就让我差一点烧死。”
“哼!”
何与看着水里的自己,这一瞬间的年轻,让他恍惚,这才想起来他也只有十七岁啊。
“多看看自己是好事儿,反正没有足够的寿元,你一天一个样子。”
“阁下,就没什么办法,能让我可以规划一下寿元吗?”
“没有。”
扶桑走过来看着何与水里的倒影,“长的倒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
何与长的剑眉星目,熠熠生辉少年郎模样。
可惜了,这个样子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