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映蓉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沉重的回忆暂时抛诸脑后,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春景上。
李昀婷和张显知的到来,无疑给这场踏青春游增添了一抹异样的色彩。
众人纷纷猜测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单纯为了游玩,还是别有用心?
不管怎样,洪映蓉却不想搅进咸宁郡主的家事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选择,她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
李昀婷头戴凤凰展翅金镶玉簪,彰显其尊贵身份,身着盘金彩绣百花裙,妆容明艳照人,每一个微笑、每一次颔首都带着锐不可挡的攻击性,令人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退避三分。
她高傲地扬首阔步,无惧着众人的目光。
郡马张显知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头垂得低低的,脸上的血痕在阳光的映照下,犹如一道屈辱的烙印,格外刺眼。
“还不跟上?”李昀婷的话音娇媚婉转,透出一股肆意而为的语调,仿佛在逗弄着一只不愿听话的小猫。
然而张显知却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刚才二人乘坐的华丽马车,织锦布帘又被缓缓撩起,一个肤白如玉的少年踩着马凳下车。
身上的青湖色绸纱,轻盈飘逸,鬓边别着一朵白蕊海棠,宛如画中走出的傅粉何郎,俊美得令人窒息。
少年眉眼间带着一丝挑衅看向张显知,朱唇轻启:“奴家身份卑贱,哪敢与殿下同游赏花。”他的语气看似恭敬,却难掩其中的嘲讽。
李昀婷闻言,却毫不在意地笑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牵起了少年的袖袍,语气霸道:“本郡主说你可以,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阻拦?”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随从前呼后拥地跟着去往郦泉山的观景台。
郡马张显知面无表情的紧紧地握住拳头,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其他踏青赏花的人们,原本正沉浸在春日的暖阳与花香中,此刻却纷纷愣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郡主一行人走远,才有人敢低声议论起来。
“那位,莫非就是郡主府中传闻的男宠?”
“天哪,这简直是有辱斯文!”有人愤愤不平地别过头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看张显知,平日里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此刻却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怜可叹。”还有人注意到了默默跟在郡主身后的张显知,不禁感慨道。
侯府一行人歇息的帐篷内,乔荷鸢看着这一幕,有些直言不讳。
“那个少年郎也是从马车上下来的?难不成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荷儿,慎言。”二夫人乔氏即刻提醒侄女,显然对此事颇为忌惮,“这是皇族家事,而且这种行为简直离经叛道。若是被人听见,又要在背后编排乔府粗鄙了。”
乔荷鸢一听,立刻噤声,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但她有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姑母,那些高门大户总背地里偷偷笑我们乔家,可是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不知羞耻,那个郡马爷真是可怜。”
“这都是别人的家事,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乔氏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远处的观景台,她记得张显知与儿子姜纶还曾同窗过几年,想不到娶了郡主表面繁华,暗地里却是如此藏污纳垢,心中不禁为张显知感到惋惜。
想到这,她欣慰的看了眼薛慧春,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只愿放榜后,儿子的婚事一切顺遂,早日完成这桩人生大事。
另一边观景台上,李昀婷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眼中的宠溺与占有欲毫不掩饰。
“怀恩,从这观景台望去,怕吗?”
名叫怀恩的少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有殿下在,奴家怎么会怕呢?”他的声音轻柔而婉转,仿佛能抚平一切内心的躁动。
李昀婷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伸手搂住少年的腰,将他紧紧地贴在自己身边。
这一刻,她仿佛拥有了京城最美的景色,所有的议论与嘲笑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站在台阶下的张显知,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与屈辱感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他吞噬。
怀恩眺望着远方,那里有人策马奔腾,英姿飒爽,他看得心潮澎湃,也想体验一番山林间驰骋的感觉,于是转身对李昀婷说道:“殿下,我也要骑马。”
李昀婷眉头微皱,劝诫道:“怀恩,骑马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女儿般娇贵的人,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然而怀恩却是兴致高昂,哪里听得进这些,连连撒娇:“殿下你就依了我嘛。”
见怀恩如此坚持,李昀婷也只好作罢,她对一旁的张显知吩咐道:“你去把飞雪牵来。”
张显知面色顿时变得铁青,飞雪这匹白马是他的心爱坐骑,平日里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让骑。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听从李昀婷的命令。
怀恩见张显知言听计从地把飞雪牵了过来,嚣张地对他命令:“快扶我上马,把马绳递给我。”
张显知心中不快,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他忍着气,扶起怀恩上马,并将马绳递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在递出马绳的瞬间,他轻拍了一下马的后蹄。
白马受到惊吓,前蹄骤然高抬,怀恩一个不稳,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怀恩的惨叫声响起,他的右手撑地时骨折了。
“啊!”怀恩疼得大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昀婷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查看怀恩的伤势。
而张显知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却是暗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他并未多言,而是转身去安抚那匹受了惊吓的白马,轻抚马背。
李昀婷愤怒至极,猛地抓起马鞭,朝着张显知狠狠抽去。
张显知突感后背一阵剧痛,本能地转身抬手去挡,却只听得衣服撕裂的声响,一时间竟无力还手。
“还想躲!”李昀婷高声怒喝,马鞭高举,即将再次猛烈落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响起:“住手!”
马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拽住,李昀婷再也无法将其抽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