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闻这话,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徐徐转头,望向身旁的男子,双眸中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恐惧与深深的不安。
男子却对她的神情视若无睹,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只是粗鲁地拽着女子,疾步向董府大门内走去,仿佛拖拽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此刻,董府的内堂之中,气氛异常凝重。
护军参领董占清端坐于堂上,眉头紧蹙,面沉如水,而一旁的董夫人则低声啜泣,对于董府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担忧与不安。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来,声音颤抖地禀报着,甚至不敢抬头直视董占清那威严而阴沉的面容。
“女儿?”董夫人率先站起身来,循声望去。
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时,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女儿——董欣慧。
“你还敢回来!”与此同时,董占清却是一脸怒容地喝道。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身旁的书生身上时,更是怒火中烧。
他恼怒地抄起手边的红缨长枪,枪尖直指对方,仿佛随时都要将对方刺个对穿。
“阿爹,别……”董欣慧奋力挣脱了母亲的怀抱,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刘子学的面前。
在这紧要关头,她仍然放心不下这个男人,即使他可能已经背叛了她的信任与真心。
此时的董欣慧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早已失去了往日大家闺秀那般娴静文雅的风采。
这让那些听到动静纷纷赶来的下人们面露诧异之色,心中不禁暗暗叹息。
“你这个不孝女!”董占清见女儿仍旧执迷不悟地维护着刘子学,心中一阵剧痛与失望交织在一起,“就因为你干出这等丑事,连累整个董府遭此劫难!”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混账东西!”董占清怒不可遏地指着刘子学喝道。
话音刚落,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丁便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将刘子学牢牢地按倒在地。
刘子学惊恐地挣扎着、呐喊着,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他的面容一下变得扭曲狰狞,从靴中猛然拔出一把锋利的薄刃匕首,胡乱挥舞着,几名未及防备的家丁不慎被其划破了手,不由得松开了对他的束缚。
董占清目睹此景,立刻拿起红缨长枪,迅猛地向刘子学直刺而去。
只是此时的刘子学已如同亡命之徒,再无昔日作为西席讲师时的温文尔雅,他猛然拽过身旁的董欣慧,将她作为人质挡在了自己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董占清灵活转身,长枪上挑,惊险地避免了刺伤自己的女儿。
“给我两千两银子,”刘子学嘶吼着,“我就放了她,从此与你们董府再无瓜葛。”他手中的薄刃匕首紧紧抵住董欣慧的脖颈,刀口上还沾有已经凝固的血迹,若隐若现,令人胆战心惊。
“你......”董欣慧被吓得语无伦次,只是默默地流泪,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痴心错付的悔恨。
然而未等董占清回应,守在董府的御林军已从刘子学身后悄然接近,迅猛地用刀鞘击打他的手臂。
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嚓”声和刘子学的惨叫,匕首应声落地,手腕显然已被当场打的骨折。
御林军趁机一拥而上,将刘子学牢牢制服,按跪在地,此时的刘子学如同落水的狗,狼狈不堪,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董占清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决绝。
“把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等待发落。”御林军队长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刘子学被五花大绑押了出去,他的嘴里仍旧不停地咒骂着,但声音却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董夫人紧紧抱住女儿,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我的儿,你受苦了。”
董欣慧默然无语,只是紧紧回抱着母亲,仿佛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安宁,但心中的伤痛与悔恨却如同跗骨之蛆,难以消散。
看着女儿这般模样,董占清心中的怒气已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心疼。
御林军队长走上前来,严肃地对他说道:“董大人,我们需要将棺木带回刑部重新验尸。同时董小姐也请府中严加看管,后续我们会有传唤问话。”
董占清听闻女儿可以免受牢狱之灾,心中稍感宽慰,他深深拱手,诚挚地表达谢意:“多谢队长,下官定会严加看管小女,绝不让她再惹出任何乱子。”
御林军队长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棺木抬走,同时他也命人将刘子学刚才意图行凶的匕首一并拿回刑部,作为重要证据。
在棺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董欣慧无意间瞥见了棺内那熟悉的衣裙和首饰钗环,她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疯癫状态。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鬼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的你……”董欣慧被吓得魂不附体,蜷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看到女儿如此模样,董夫人心如刀绞,她上前泪流满面地呼唤着:“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老爷,你快想想办法!”
董占清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原本以为这具女尸只是别人找来的替代品,用以掩盖女儿的私奔丑事。然而现在看来,这名叫春虹的女子的死,似乎与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真的是你们害死了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董欣慧在母亲的怀抱中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抽泣着说道:“爹,我没有想过要害她……都是刘郎,是他做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董小姐,请你将那一夜的事情据实相告!”御林军队长威严而坚定的声音,在董府内堂响起,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董欣慧缓缓抬起头,咽了咽口水,声音微颤,开始叙述起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她的言辞逐渐清晰,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原来春虹的母亲深受心疾之苦,而董欣慧也自幼患有此病,董家一直去京城南市的宝林堂求医问诊,春虹也常在此为母亲抓药。
时间一久,春虹偶尔会遇见前来药铺诊脉的董小姐和董夫人,然而身份悬殊,并无过多交集。
今年初春过后,董家小姐来宝林堂求医的次数明显减少,据药铺的伙计透露,董家似乎找到了一个疗效显着的偏方,董小姐的心疾也因此大有改善。
这个消息让春虹内心充满了期待,她也渴望能为母亲求得这一药方,然而她的身份恐怕还未踏入董府大门,就会被家丁给轰赶出来,所以一直苦于没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