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她拿起一旁的湿巾,慢条斯理擦了擦手,言简意赅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大家也都知道,当然是要等小安回来,事情有个了结。”
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座的心知肚明,不过这话怎么接?
还是高舒秋光脚不怕穿鞋的:“阿姨,这恐怕您要失望了。”
众人:“……”
杨青蓉微蹙眉:“高律师,这话怎么说?”
高舒秋不接话,却厚脸皮笑:“阿姨,您看我做您儿媳妇,怎么样?”
一旁的沈倩暗里踢了她一脚,对面的徐琴也明着制止:“高律师,别瞎说。”
孟主任也开口:“小杨,高律师向来口无遮拦的,你别当回事。”
“没事,大家都随意点儿,我们就是聊聊家常,高律师这样直肠子的,我倒是挺欣赏。小安的脾气有点闷,女孩子要是不主动,他真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杨青蓉话说得很和气。
徐琴正要接过话,被高舒秋抢了先:“阿姨,您真是说对了,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您看啊,这里除了您,就四个女的,这两个可以当许漠安的姐,还有两个呢,年龄正合适。”
说完,她又大言不惭的,指指自己和姚伊曼:“您看,我们俩,您更中意谁?”
岂止杨青蓉,一桌人都始料未及。
杨青蓉被架在杠头上,她假笑:“我早说了,你们年轻又能干,哪个都求之不得。”
“阿姨您真是好眼力,可惜的是,我们都追过您儿子,可他老人家一个也没看上。她看上谁了,您现在也知道了,我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给您通风报信的,”说着,她有意无意往姚伊曼那边瞟了瞟,“总之,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人家说的未必不对,但也未必全对。”
得,是高舒秋的风格!几个年长的都捏了把汗。
孟主任呵斥:“高律师!”
高舒秋满不在乎:“孟主任,徐主任,今天阿姨过来不就为了这事吗?我们有什么好藏着的?况且,她一定有很多想了解的,不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没事,让她说。”杨青蓉自己攒的局,不想弄得太难堪。
“您刚才说,许漠安不主动就娶不到老婆了?那人有没有和您说,是许漠安追的苏苒?还是死皮赖脸那种?”三秒后,高舒秋又神秘兮兮说,“您听说的一定是,苏苒怎么处心积虑接近许漠安吧?阿姨,我们在座的几个,加一起的岁数快赶上一个大清朝了,您问问他们,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杨青蓉最不想听这些,知道中计,脸色微变:“小安只是一时被迷了眼。”
她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阿姨,您是想说苏苒是个狐狸精吗?”高舒秋一拍桌子,眼梢一挑,“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
“那段时间,我和苏苒简直是不共戴天。我也不怕您笑话,您知道我暗恋了您儿子多久吗?”高舒秋拿起饮料咕咚咚喝了几口,放下,又舔舔唇,“哦,不对,是明恋,可以这么说,我来这个律所,纯粹是为了他。同样的,你问问您身边的这位,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心路历程?”
高舒秋眼神自信又挑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姚伊曼这种踩着细高跟的?
姚伊曼习惯暗处使劲,万没料到高舒秋如此,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孟主任咳嗽几声:“小高,你少说几句,今天是接风宴,别没了分寸。”孟主任态度严肃时,才换这个称呼。
“孟主任,这事早说也得说,晚说也得说,与其逃避,不如说开了。”高舒秋爽快举起杯子,起身道,“阿姨,我这人一向快人快语,恕我冒昧了。”
杨青蓉不动,没想好怎么接话,被徐琴抢先一步:“杨姐,小高这人向来藏不住事,你不让她都倒出来,说不定她真要憋出病了。”
这么一说,杨青蓉再不好阻止了,她勉强笑笑:“那我也喊你小高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高舒秋得了徐琴的协助,开始竹筒倒豆子:“我和您说说我和苏苒之间的事吧。她来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跟她掐架了。这事徐主任知道,当然,当时我不是为了许漠安,我再能掐会算,也算不到她和许漠安以后会有一腿,我就是……”
徐琴扶额,提醒:“小高,说话注意措辞。”
“行,总之后来吧,我就发现许漠安对她格外上心。我就想,丫你个狐狸精,老娘还没拿下呢,倒被你给占领了?我当时对她的评价都是三个字的,”高舒秋掰着手指,细细数,“狐狸精,绿茶婊,圣母婊,心机婊,总之表面上装得跟白莲花似的,背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阴招,把许漠安的魂都勾没了。”
众人:“……”
杨青蓉看她一波三折的,倒是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处处和她为难呀。比如经常在许漠安面前告发她,最过分的一次,是在一个她负责的电台栏目中给她使了个绊子,孟主任知道的。”高舒秋摸摸鼻子,难得害羞,“女人嘛,光明正大为自己喜欢的人争一次,我觉得值了!不像有些人,喜欢背地里使绊子。”
话里有话,众人也不是听不出来。这个性子,杨青蓉倒是欣赏,她挑一挑眉:“再后来呢?”
“后来啊,”终于到了要发挥的时候,高舒秋撸撸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女人还有些我看得上的东西。阿姨,不瞒您说,我自己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交朋友是很挑剔的。我觉得许漠安和我是一种人,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当然,各人有各人的眼光,我说她千般好,也抵不上你一个字的不满意。”
杨青蓉紧抿唇不说话,脸上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