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准备吃,神仙丸那玩意儿死贵死贵的,我哪买得起呀?
而且不是我吹,我这人做事一向都挺讲究的。能交换得起的东西我才要,换不起的我一般都不接。”
李呈修嘟嘟囔囔的点头应声,但是这明显的话里有话让江晚蹙起了眉头。
“怎么说?难道有人在你面前提过什么了吗?”
“嗯。就昌平伯前段时间来面过君,想举荐他亲家族中的小辈出仕来着。
说是愿意效仿秦家玉树献上族中秘宝,就是那些死贵死贵的神仙丸,不过我没要!”
他小心眼子的冷哼了一下。
“当初我爹娘哥哥中毒的时候,听说满天下的去寻能解毒的药材。那些世家们跟全死了一样安静,没有一个出头应声的。
现在老子用不上了,他们倒是上赶着窜出来要献药了?
呸,难道老子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指望拿些破烂就来换我的官位?
美死他二大爷去吧,我就不换!”
所以虽然知道那些个神仙丸名气很大,可李老四非常有骨气的一扭狗头,不往上搭茬儿,就搞得很多世家很被动啊。
听完这些,江晚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大人昨日专门提了一嘴神仙丸,还隐晦的给自己使了好几次眼色,弄了半天是那些有心人把毒手伸到了皇上这里。
她眼神之中,立刻闪过杀气。
“昌平伯?呵,是看祝明芙母女俩被安置出宫了,这祝老头子就又跳出来了?他举荐的哪一家?”
“钱家。”
李呈修也皱起了眉。
“说来也是奇怪,他没有举荐嫡子嫡女们联的姻亲,反而举荐了他庶子的岳家。哦,这个钱家就是祝明芝的母家,你那个挂名姑姑还记得不?当初在茂城的时候她想给你当后娘,你不还打过她来着?”
“用不着你这么细心的提醒,我又没有失忆。”
仔细的开动脑筋,努力在这些事情中抽丝剥茧的串联出真相。
“当初我仔细打听过,祝明芝母亲这一枝也是钱家庶房,并没有出过什么有能力的人,在京城这边不算有为。祝老头怎么会想起举荐平庸之辈?”
“不是,怪我刚才没说清楚。他举荐的不是京城钱家人,而是钱氏嫡脉那边的子弟。
听说那个钱九郎挺有本事的,从小就有神童之称,也是在前朝时年纪轻轻就得过传胪功名的人。
就是现在年纪大了点,三十来岁么。
估摸着他是看咱太傅当时那岁数献药出道,还能从我爹手里换了个三品高位,他就想跟在后面照葫芦画瓢。”
放下手往媳妇儿身边凑了凑,说起正经事的时候,李呈修还是挺靠谱的。把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说,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呸,他把我当啥人了?
我爹那时候是为了救我大哥,再说了有咱爹在中间做的担保,还有咱秦大人确实哪哪儿都靠谱。
几头都凑一块了,才弄成这么个事儿。要不然我爹他又不傻,不论谁上来投奔就能大手大脚的把高位给砸过去?
你看看老刘当初多牛逼,现在不也搁东陵府晒盐呢吗?我那户部侍郎的位子是给刘益同留的,等他以后功德圆满就能直接归位,谁要我特么也不给!”
该说不说,李老四虽然是个狗脾气,但他真是个讲义气护窝子的好狗!
好歹老刘也跟着他们两口子在东陵府吃过苦受过罪,那么大岁数的文人了,还要拎着大刀片子上城墙上去跟异族敌寇拼命。
哪怕就冲着这一点,李老四也不可能从别的世家里头随便拎个人,就去压断刘益同的仕途。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嘟嘟囔囔。
“还有东陵府的老万老邓老冯,军中的小莫小王小林他们,哦对了,还有乔与武那个瘪犊子。等以后任期满了,我会陆陆续续把他们都给调过来。
老子自己手底下又不是没有班底,吃饱了撑的去跟那些鬼心眼子成精的世家扯皮?那不是逮虱子往头上挠吗?”
瞧瞧这脑瓜子,该好使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么?所以李呈修他只是文科上面不行,不代表人家武科上面也不行!
“你心里清楚就好,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深得我心!”
江晚满意的点头微笑。
“那些世家不论是哪门哪户,但凡能挺过乱世传承下来的,没有一家是好说道的。尤其是他们之间盘根错节的联姻,真遇到事情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对我们极为不利。”
“我知道,这个事儿我哥和大哥都跟我细说过。”
李呈修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为难。
“我哥当初就说,咱大裕王朝要想好好的传下去,最大的敌人就是世家,但是最大的助力,恰恰也是那些世家。
尤其是咱们这草台班子刚拉扯成型,还处于啥啥都缺的时候,就肯定离不开世家相扶,最起码得把他们安抚住,不能让他们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我大哥前段时间也反复强调,叫我在那些老狐狸们面前好好周旋。凡事都要稳住气性,说话要高深莫测一些,不能随便让人发现我的心思…”
他苦逼的抓了抓脑袋,觉得大哥这要求虽然在理但真的荒谬。
“媳妇儿你瞧我从上到下,到底有哪一点像是个高深莫测的壳子?我能保证滑稽的时候不笑场,生气的时候不骂娘这就很不错了。
你说大哥他到底是在跟我唠个什么天南地北的嗑?我要是能做到他说的那样,那我还需要他提醒吗,我不早就那么干了么?”
“呵,我瞧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嗯,我知道你不是在夸我。”
两口子无聊的打了个嘴仗,江晚又抬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一心二用的边看边说话。
“你哥哥们说的都有道理,有道理的话你就最好多听听。
实在做不到高深莫测也没关系,以后咱在那种大场合就尽量少说话,少说少错。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说容后再议。
还有,你说的那个钱九郎我听着有点耳熟,刚才突然想起来了。那人就算学识再好也不可用,不是个什么好品性的家伙。”
“咋,你认得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