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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阳光,一簇簇透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峻脸上,似笼上了一层缥缈的雾。

他。真是看不透。

风凌烟怔了怔,睫毛扑簌了两下,收回了视线。

两人回到西阁不久。

“三少,少奶奶。言董过来了。”

洛平川站在二楼主卧门口,低着头通报。

“言柏崇?他来做什么?”风凌烟一愣。

坐在她身边的君陌殇语气微冷。“让他等着。”

“是。”洛平川应了一声,带上了卧室大门。而后,不疾不徐得下楼。

“三少,你要不想见,让他回去就是了。何必晾着他。好歹他是小星的外公。”

风凌烟抿唇,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心里却有情绪翻滚。

言知意与君星河,终是她这辈子绕不过去的伤。

她与三少的这段婚姻,亦不能似初婚夫妇那样,简单纯粹。

“晾一晾,是对他好。”

君陌殇捏了捏发胀的鼻梁骨,声音愈发寒漠。

风凌烟不解,皱了皱眉。

“随你。”

说完,就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也不知怎么就碰到了他受伤的右腿。

“嘶……”

君陌殇忍不住闷哼出声。

风凌烟眉心一跳,安静下来,低头看了看。“要不要紧?”

“十一,让我抱一会儿。”

君陌殇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臂弯紧了紧。声音暗哑低沉。

“就一会儿……”风凌烟额角酸胀,无奈道。

“嗯。”君陌殇头一偏,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灼灼热气,随着呼吸,源源不断地灌进风凌烟白皙的颈脖里,烫得她心脏有些震颤。

“三少,要不你去床上睡?”

“好。”

君陌殇料峭的唇吮吸着她脖间的肌肤。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

风凌烟的脸色,霎时明艳如火。

“三少,别闹了。”

“不闹。”君陌殇语气缓缓。

风凌烟伸出左手食指,抵着他的额角,用力把他的脑袋从肩上推开。“去床上睡。”

君陌殇扯开眼睑,握住她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

右腿不能用力,在风凌烟的搀扶下,他几乎是单脚跳行,看着滑稽又有些心酸。

风凌烟掀开了被子。

君陌殇站着没动。

“怎么了?”

风凌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还穿着西装裤和衬衣。

“我去帮你拿睡衣。”

“不用。”

“你不是有洁癖吗?”

“脱掉就是。”

君陌殇低垂的眼眸,微微一眯,嘴角笑意,意味莫名。

“不管你了。”风凌烟的小脸烫得惊人,小声娇嗔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君陌殇拉住了她的手腕。“十一,帮我。”

风凌烟扬起下巴。

他那双深邃的狭眸,深情款款。

风凌烟秀眉微蹙,无奈应允。“好吧。”

随后,弯了弯腰。

纯手工定制的专属皮带,扣头独一无二。

风凌烟不得要领,弄了半天没有打开,懊恼道。“三少,你自己弄。”

君陌殇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指,向下一按。

哒——

皮带扣头倏然松开。

风凌烟红着脸把皮带扯出来,解开西裤扣,捏住拉链,下滑……

青葱似的手指,碰到了……

那一瞬,强劲的电流,顺着指端,击向心脏。身体剧颤,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扭了扭头,看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古董台灯。

君陌殇的西裤滑到了膝盖处。

他坐了下去。

“三少,要不你自己脱。”

风凌烟完全不敢看他。

恣意的坚挺,宣示着男人欲念的爆发。

君陌殇眉梢扬起,眼中笑意覆着汹汹情潮。

风凌烟热得不行,用力咬了一下嘴角,猛地挣脱开,跑去了浴室。

不多时,“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

她洗了个澡,待身体干燥后,才穿上家居服。

回到卧室。

君陌殇已经睡下了,受伤的右小腿,搭在被子外面。

风凌烟走过去,准备扯开被子帮他盖住。

谁知,君陌殇悠悠睁开透着倦意的眼睛。“十一,你也睡一会儿。”

“我不困……”风凌烟话音未落,就打了一个呵欠。“哈……”

“不困?”君陌殇眯了眯眸,玩味笑道。

风凌烟嗔了他一眼,不理会。

君陌殇拉住她的手腕,眸光恳切。“保证不闹你。”

风凌烟抿了一嘴,绕过床尾,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君陌殇健硕的臂膀搂住了她。

除了底裤,他周身再无他物。

两人虽肌肤相抵多次,此情此景,还是让风凌烟娇羞不已。身体绷得很紧。

莹洁的额头,传来一阵酥麻。

他吻了她。

蜻蜓点水一般。

而后,他安静下来,果真没有闹她。

风凌烟渐渐放松下来,困意来袭,沉沉睡去。

-

一楼会客室。

言柏崇已经喝完了两杯红茶,还不见君陌殇下来,深陷的眼窝里不禁浮出深深的隐忧。

引以为傲的长女韶华早逝,他深受打击。短短一周,他一下苍老了十岁。身形消瘦,头发灰白,精气神都弱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如坐针毡。

想走,不能走。

留下,又太过难捱。

门口,隐隐响起脚步声。

他默默站起,看了过去。

几分钟过去,并没有人进来。

言柏崇心神不宁地又坐了下去。

西阁的冷板凳,他还是头一次坐。

君陌殇出事前,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现在,追悔莫及。

嗡——

手机震颤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言柏崇眼皮一跳,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好不容易把手机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陌生来电。

归属地:未知。

他很少接听陌生电话,今天许是苦等太久,时间太过难熬,鬼使神差摁下了接听键。

“言董,你好。我是知意小姐的朋友。”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

言柏崇心脏一阵绞痛,额上滚下大团的冷汗。苍白的唇颤了颤。“你是知意的朋友?”

“言董,我与知意小姐相识已久。听闻她意外离世,我深感悲痛。并替她感到不值。”

男人语调诡异,如一条细蛇,湿滑阴冷,钻进了言柏崇的耳中。

他握紧了手机。

“你……”

“言董,知意小姐在国外生下了一个儿子,你知道吗?”

“什么?!”

哐当……

言柏崇的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了地砖上。

洛平川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