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符号,代表完结,终结。
【三少,接下来?】
薄司晏又回了一句。
君陌殇垂下眼眸,指端键入。
【计划不变。】
【oK。】
君陌殇眯了眯眸,收起了手机。
云汐月心中忧虑重重。太多的事情,有如一团乱麻,一时难以捋清。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发涩的眼角,小声说了一句。“陌殇,你也回去吧。”
“等你睡了,我再走。”君陌殇弯了一下唇角,深邃的五官覆了一层柔光。
云汐月看见他眼底的倦色,很是心疼。眉心蹙了蹙,说道。“回去吧,别让烟烟担心。”
君陌殇薄唇勾出浅浅的弧度,漆黑的墨瞳簇出一抹光亮。“那我走了。”
“走吧。”云汐月抿了抿唇。
君陌殇起身,垂眸,交代了一句。“妈,不要胡思乱想,安心修养。”
“妈妈知道。”云汐月定定地看着他,脑子里莫名浮出另外一张脸。
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君陌殇转身离开。
云汐月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狠狠地瑟缩了一下,脑子里仿佛有根神经不停地抽动着。
比起锥心刺骨的痛意,一寸寸割裂心肺的悲伤,更让她生不如死。
有些事,君陌殇没有和盘托出,但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他口中的“幕后之人”,应该是君家二爷。
这个人,她没有见过,甚至君老夫人都只见过一面。有关他的一切,在君家是禁忌。
云汐月眉头重重地拧在了一起,呼吸起伏,眼中忧色沉沉。
周妈推门进来,见她一腔心事,急忙问道。“夫人,哪里不舒服?”
云汐月怔了怔,无力地挽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
夜色苍凉。
落星台里静谧无声。
君行舟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条灰色的羊毛毯。目光飘向窗外。
黑衣人进来,走到他身边,态度恭敬。“主人,该休息了。”
君行舟端正坐着,眉目疏淡,脸色透着抹病弱的苍白。“小五,你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吧?”
黑衣人回道。“十年两个月。”
“你记得倒是清楚。”君行舟微微一笑,温润的眸子隐隐藏着满天星辰。
“那天,是你大学开学的日子。”黑衣人低了低头。
君行舟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周身环绕着的,都是宁静安逸之气,在空气里慢慢氲开。“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年过去了。”
黑衣人手指紧了紧,大着胆子说道。“主人,有些事,你可以跟风小姐解释清楚的。我相信她……”
嗡——
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黑衣人快走几步,把君行舟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主人,是二爷。”
“你先出去。”君行舟微微低眸,嗓音带着温和的磁性。
“是。”黑衣人走出去,站在门口,脸上浮出了一抹郁色。
君行舟滑开手机屏幕,眯起了眼眸,眼底浮现出些许怒意。“二爷。”
“行舟啊,最近身体还好吗?”苍老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透着几分森冷。
君行舟勾了勾唇,自嘲道。“多谢二爷记挂,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苟延残喘罢了。”
“行舟,别自怨自艾。我跟你说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出国治疗。”
“不了。一切皆有命数。”君行舟动了动唇,眼中一片荒芜。
窗里窗外,一样萧索。
“行舟,命数非天定,而是事在人为。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幽冷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君行舟眼皮重重一跳,心脏瑟缩,眼底浮出了些许怒意。他攥紧了手指,握着手机,骨节渐渐泛白。
“二爷,我就是一个废人,能做什么?”
“行舟,你身体里可流着君家和云家的血液,本就不是一般人。我很清楚,你任何一方面完全不输君陌殇。”
对方稍稍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看着你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日日同床共枕。”
君行舟胸口起伏,眸光一寸寸冷冽。掌背上的血管似要绷裂。
“行舟,你把别人当兄弟,别人却把你当绊脚石。那晚,你为什么会和言知意搞到一起,你都忘了吗?”
君行舟眼梢染了一抹淡淡的红,身体开始发抖。
对方见他沉默,继续说道。“我年纪大了,又没有子嗣。到最后君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行舟,等你站上高位,你就知道权势财富的重要了。”
君行舟深深呼吸了两下,凄凉地勾了勾唇。“二爷,我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人,还要什么荣华富贵。”
“你不要,你的孩子呢?”对方冷声反问。
君行舟淡声说道。“他现在已经是西阁的小少爷。”
“君陌殇现在没有自己的孩子,等他有了孩子,他会怎么对你的孩子?”对方微顿,又道。“更何况,我可听说他对这个孩子冷漠得很。”
君行舟漆黑的眼眸噙了若有似无的笑意。“他不喜欢,很正常。”
“行舟,时间太晚,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我只想提醒你,那位风小姐……”对方欲言又止,要挟的语气。
君行舟眸光一紧,嗓音冷了下来。“二爷,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行舟,不瞒你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放过她两次了。下一次,可就不好说了。”
君行舟身体颤抖得厉害,指骨捏得生生作响,眼尾染了一抹血红。
对方是会拿捏他的。
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是那个叫君星河的孩子。而是陪伴了十年的风凌烟。
许久,他缓缓开口。
“你想要我做什么?”
“行舟,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君行舟抿直了唇线,眼底淬起了浮冰。一只手,攥紧了轮椅扶手。
“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
君行舟握着手机,眼里愠色渐浓。
-
小五再次敲门进来,见他坐在书桌前,挥毫泼墨。
走近一看,宣纸上,墨迹沉沉。
是一句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字迹俊秀,墨色饱满,却透着一股凄凉。
“主人,这……”
“小五,三少在望月湖有没有新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