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承认么?
萧晋南血红的眼底迅速泛起一抹惊慌失措,攥紧的手指过度用力,骨节泛白。
沈明耀审视着他,眸色凛冽黑沉,肃杀之气越来越烈。
嗡——
萧晋南正要开口,手机急促震动起来。他垂眸扫了一眼,拧眉,低声开口。“爸,我先接个电话。”
“嗯。”沈明耀冷冷地应了一声。
萧晋南握着手机起身,走到窗前,眉角下压。“什么事?”
“老板,夫人出事了。”
打电话给他的,是被拦在门外的林染。
芳华楼的保安叫来了救护车之后,立马给她打电话。
林染听到沈西棠跳楼的消息,神色陡变。缓了缓,才敢给萧晋南打电话。
“她怎么了?”萧晋南压低了声音。
林染看了沈良一眼,默默走到过道尽头,面色沉重,小声道。“夫人跳楼了,情况很凶险。”
她长话短说,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慌乱。
“阿喜呢?萧晋南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紧绷。心脏似遭到重物钝击,呼吸瞬间停止。
“阿喜已经被保安控制起来了,夫人为什么会跳楼,还不清楚。”
萧晋南沉默了。
林染见他不说话,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又道。“老板,我要不要先过去一趟。”
萧晋南猩眼底翻滚出一抹漆黑的乌云,红与黑,交织在一场,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不用。”
森冷无情的字眼,从寒峭的唇角溢了出来。
说完,他挂了电话。
他转身的那一瞬,沈明耀收到了沈良发来的短信。
【萧夫人跳楼了,情况凶险。】
沈明耀扫了一眼,苍桀的眸子无波无澜。随后,不动声色地删掉了信息。
萧晋南回到沙发前,再次坐下。“爸,当年沈大小姐跳崖,我确实不在现场。”
如此一句,否定了谋杀沈西棠的指控。
沈明耀交换了一下叠搭的双腿,端起杯子,轻轻吹拂着早已凉却的茶水。
萧晋南内心焦灼,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沈明耀抿了几口温热的茶水,眼眸微垂,不疾不徐道。“萧副市,机会只有一次。”
职位相称,关系相应的就变了。
萧晋南心头一抖,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明耀放下茶杯,睨了他一眼拉开茶几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扔到了他面前。
“爸,这是?”萧晋南错愕。
沈明耀冷了脸。“你别这样叫我。”
萧晋南一噎。“我……”
沈明耀面色一沉,威严尽显。“萧晋南,我可以把你扶上高位,也可以把你打入地狱。”
萧晋南心下骇然,胸口起伏着,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照片。
青山,怪石。风景优美。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背对着镜头,双手张开。完全放松的姿态。
裙摆随风轻摆,她就像一朵盛放的娇艳玫瑰。
五步之遥,一个年轻的男子,身体微躬,正举着照相机给女孩拍照。
五官虽被遮挡大半,但还是能认出来。
萧晋南感觉自己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手指不由自主得收紧,照片攥成了一团,磕的手心有些疼。
沈明耀面色紧绷,脸上的皱纹盛满了狠戾和阴鸷。“我竟不知,你的分身术,已经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萧晋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上浮出的冷汗,一团一团,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爸……老板……我错了……求您看在……我过去为您当牛做马的份上……饶了我……”
求饶声,惶恐不安。
沈明耀垂下眼,目光阴沉。“你杀了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饶你。”
萧晋南面色颓败,灰头土脸。“老板……我不是真心要杀她的……是有人拿我父母、儿子的命逼我……”
沈明耀神色一紧,逼问。“是谁?”
“他……”萧晋南冷汗涔涔,空气里似有一把尖刀狠狠抵住了脖颈。
沈明耀脸上戾气暴涨,额上皱纹一道一道的。“你今天要不把那个人说出来,我定让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萧晋南心下大乱,浑身颤抖起来。倏然,他深深呼吸了两口,嘴角上扬。大笑了两声。
癫狂的姿态,好似疯了一样。
沈明耀怒呵。“萧晋南!”
萧晋南慢慢抬眸,下颌线条越绷越紧。恐惧和不安,在五脏六腑内奔涌翻腾。
他了解沈明耀,不仅城府深沉,而且心狠手辣。
说与不说。
他恐怕都是死。
与其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让沈明耀杀了他。
毕竟,沈西棠确实是他推下山崖的。
他欠沈家一条人命。
只是,自己真这么死了,甘心吗?
自然不甘心。
脑子猛一激灵,萧晋南深呼吸,缓缓开了口。“爸,要杀要剐,随你。但这些年,我为你做的那些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沈明耀瞳仁瑟缩,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你在要挟我?”
萧晋南勾唇,起伏着胸口。“不敢。”
沈明耀冷笑。“这年头,只有死人才靠得住。”
萧晋南说道。“人死了,可证据还在。”
沈明耀脸色骤变。
-
宁和医院。
君陌殇和风凌烟下车,径直走进特护病房的专属电梯。
风凌烟一直绷着俏脸,眉目疏冷。
君陌殇牵着她的手,面色平静。
出了电梯,左行,便是君修瑾的病房。
两人来到门口刚要进去,隔壁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面容苍白的男人坐着轮椅出来了。
风凌烟身形一僵,停下了脚步。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的忧伤。
君陌殇看了男人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眼底滑过一道微光,稍纵即逝。
轮椅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如纸,眼尾那颗泪痣愈发明显。他抿了一下唇角,笑了,又好像没笑。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十一。”君陌殇收回目光,牵着风凌烟走进了君修瑾的病房。
轮椅上的男人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清润的眸子沉了沉。
“主人,看什么呢?”小五从病房里走出来,把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男人低低说了一句。“隔壁的病人,是君修瑾?”
小五推着他朝电梯走。“是。”
男人扬手,示意他停下。“小五,我们还是听医生的,多住几天。”
小五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好。主人,你总算想通了。”
轮椅调转方向,男人又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