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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山眼神犀利地扫过红袖章们,高声道:“没砸,那肯定就是有人偷拿了,公安同志,我要报案,有人盗窃国家财物!”

楼下的廉清听到声音,起身就要上楼,然而有人比他更快,正是周贵。

只见他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个什么,举着送到吴青山面前,“吴老,您说的是不是这个?”

看着那熟悉的红木盒子,吴老小心接过,打开查看。

果不其然,一个桃红色的鼻烟壶就躺在里面,品相尚且完整,看起来像是没被动过一样。

他眯起眼,眼神犀利地看向周贵,“咋在你这儿?”

“您别误会,我没偷!”

周贵连忙解释道:“是那举报人交给我的,要不是看了这个,我也不能确定这有古物,来这搜查。”

原来是个物证。

吴青山却听出了别的意思,“这么说,这是那举报人偷的了?”

“可这鼻烟壶一直都在小洋楼里,谁能把它偷出去?云大夫总不能自己举报自己吧?”

云岁岁拧着眉说:“我家在冰市,平常不怎么和人走动,只有上周邀请同学来玩了一天,和他们也不应该会举报我啊……”

她看了眼周贵,“难道真是何霞?”

周贵冷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除了她还能有谁?”

明知道那何霞爱攀比,还把她带到家来看到自己舒坦的生活,简直是自找麻烦!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云岁岁的生活舒坦?

这还用说吗?一个人的生活水平往往会刻在她的脸上和她的言行举止上。

这位云大夫吃的穿的用的还有整个人的状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再有这么个精美的房子做陪衬,搁谁谁不羡慕?

云岁岁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看她好像受到了打击的样子,吴青山叹了口气,问道:“云大夫,我记得三楼一直是锁着的吧?那你同学是怎么进来的?”

云岁岁点头,“三楼确实一直锁着,但前段时间经常下雨,我怕屋顶漏雨就进来看了看,发现有些柜子发霉了,为了方便打扫,就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暂时放到卧室,鼻烟壶就是其中一个。”

她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春天本就雨多,上周上上周都有雨,她也会时不时到三楼看看,确保文物不受影响。

吴青山点点头,对这个解释表示接受。

“不管咋样,就是这个叫何霞的偷了鼻烟壶是吧?”

他面色郑重地对廉清说:“同志,偷盗国家财物是非常恶劣的行为,更别说这人不仅偷盗,还想试图通过偷盗来污蔑一个忠诚善良的家庭,前面一定要严肃处理!”

廉清点点头,“您放心,对于这种行为,我们一定不会姑息!”

说着,他就要带着周贵去岩大指认。

却听云岁岁道:“等一下,这位周同志还打伤了我大娘,虽然你也是被人坑了,但我大娘年纪也大了,摔这么一下还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康复,所以,医药费结一下吧。”

“你!”

周贵咬牙切齿,但转念一想,这事也确实赖不着人家,毕竟他刚才确实推倒了个老太太。

而且他已经得罪了郝主任,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更难缠,他得罪不起。

于是他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三块五毛两分钱,皱皱巴巴的。

云岁岁嫌弃地皱眉,却还是接过,“慢走,不送。”

廉清这才把人带走。

而云岁岁看这收藏间里的和田玉印章,心中思绪万千。

她很确定,当初自己放到卧室的就是它,可何霞拿走并交给周贵的,却是鼻烟壶。

她确定何霞一定没有印章换成鼻烟壶的能力和条件。

也就是说,有人掉包了卧室里的印章。

她猛然间想起,上周末她回卧室的那段时间,不在一楼大厅的,除了她和何霞,还有一个人。

正是借口出去洗手的顾钧。

而且在场的几乎都是女生,所有人里,有能力从小洋楼外面爬上二楼的,也只有他。

她不知道顾钧为什么这么做,带着这个疑问,她跟在吴老先生身后,帮他将这些古物再次核对了一遍。

确认无误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正准备离开,云岁岁的衣摆却不小心将和田玉印章带倒了。

她刚想扶起来,吴青山连忙道:“别动!”

云岁岁停住动作,看他戴上手套,小心将印章扶回了原位。

“这些年头久的玉、瓷器和青铜器,表面都有包浆,随便拿手碰一碰,都会影响它们的鉴别。”

云岁岁点头,歉意地笑了笑。

而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您说我丈夫经常追回文物,肯定也对这些有所了解吧?”

吴青山颔首,眼里露出欣赏,“顾团长有勇有谋,当初知道R国间谍要带着我国文物偷渡出境,还特意找我问了这些东西的保存方法和注意事项。”

“以前我在包省时,这种案子也不少,可没有一个人仔细问过,如何才能把这些文物完完整整地保护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云岁岁淡笑道:“您刚才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的,要不帮您把把脉吧?”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帮自己把脉,但吴青山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

眼前这闺女目光清正举止得体,一看就是个聪慧的孩子。

更别说,她还是顾团长的妻子。

他哈哈一笑,“那我可太荣幸了。”

两人来到一楼大厅,靠近窗户的位置多了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有脉诊和一些中药包。

这是杨大娘准备的,因着最近邵韵文一家三口总是会来,云岁岁总是会帮他们把脉看病,这样既不占地方又更方便,还能简单地炮制个药材什么的。

吴青山坐到云岁岁对面,把手放在了脉诊上。

云岁岁手指搭在他腕间,细细感受他的脉搏。

半晌过去,她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

吴青山问:“怎么样?”

云岁岁微微一笑,“吴老身体康健,只是春天风大,关节有些受寒,回去可以多热敷。”

现在云岁岁基本可以确定,上辈子这位老先生,很可能是死于豪门斗争。

他如今的脉象,不仅没什么大毛病,甚至比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家都要强健不少,所谓的旧疾更是没有一点痕迹。

她不由唏嘘,二十世纪最后一位爷,竟然是这样的收场。

“云大夫艺术果然厉害,我这膝盖啊,最近是有点涨疼,还凉飕飕的,我还以为是站得太久了呢!”吴青山道。

云岁岁谦逊道:“吴老您谬赞了。”

“这点你和副团长挺像,谦虚!”吴青山哈哈笑道。

云岁岁不解,“您怎么总是叫顾钧团长?”

她不认为他会犯这种低级的口误。

吴青山先是一怔,而后神秘笑道:“嗐,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说着,也没让人送,自己步伐矫健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