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和韩玟煜的晕倒,使得韩府失去了主心骨,府中的下人们不敢有所阻拦。
原本寄存在此的柳云曦的嫁妆,在褚祺瑞带来的人手下一一搬出,井然有序。
韩家的族老们为了避嫌,早在柳云曦公然提出休夫之时,就已经匆匆离去,不愿卷入这场风波。
徐芊芊尚在外忙碌于商铺的杂务,未归府中。韩思澜与韩怀胤则陷入了为韩老夫人与韩玟煜寻觅医生的忙碌之中,他们因对长宁侯的畏惧而心神不宁,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些从韩府库房中搬出的物品,正是柳云曦的嫁妆。
褚祺瑞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将嫁妆搬运至武威侯府,而武威侯府的家仆们已将府内打扫得窗明几净,迅速地将这些财物妥善安置。
柳云曦万万没有想到韩府会在今日生出这等事端,返回府中的马车尚未准备妥当。就在她困顿之际,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韩府门前。
红莺不禁好奇地问:“小姐,这马车是谁派来的呢?”
柳云曦抬头望去,目光与那驾车车夫的面容相接,心中微微一震。
那车夫正是长宁侯褚祺瑞的随从,这马车显然是褚祺瑞特意安排的。
就在不久前,褚祺瑞带着她捐献给国库的嫁妆离开,此刻的柳云曦想要表达感激之情,却无奈无从寻觅。
她手捧着休夫的圣旨,收回了目光,连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对韩府没有丝毫的留恋。
红莺心中畅快无比,她知道小姐一旦回到武威侯府,便再无人能对她施加委屈。
她们当初来到韩府时所携带的财物,如今离去时,除了消耗的部分,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柳云曦离开之后,曾经空荡的韩府再次恢复了它原有的空寂。
韩老夫人和韩玟煜几乎同时苏醒,韩老夫人一睁开眼,便见到韩玟煜刚好跨进门槛。她仍然对昏迷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说:
“玟煜,你务必赶快入宫,向陛下说明真相,此事定有挽回的余地。都是柳云曦那个贱人,在陛下面前混淆是非!”
韩玟煜已换上了官服,准备入宫觐见。他听后眉头紧锁,语气坚决地说:“母亲请放心,我绝不会让柳云曦这样诬陷我们一家人,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阐明真相!”
说罢,他命人备好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照理来说,韩玟煜在蓟州的所作所为引起了轰动,加之陛下刚刚赋予他工部给事中的职位,陛下应当不会对他的求见置之不理。然而,当韩玟煜抵达御书房门前,面对着皇上身边的赢公公时,他的态度却是异常谦卑,“公公,烦请通报一声,我有要事需向陛下禀报。”
赢公公面露难色,回答道:“韩大人,并非是我不愿为您通报,实在是您的家事触怒了陛下,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如果您这时进去,恐怕会激怒陛下,反而更加不利啊!”
赢公公的话语如同冰水一般,将韩玟煜满腔的怒火与不满瞬间浇灭。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但仍不甘心地想要争取:“赢公公,柳云曦在陛下面前完全是信口雌黄,她所犯的错误已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家休妻!”
赢公公长叹一声,接着说:“韩大人,难道您还不明白吗?临川县主如今是武威侯府唯一的血脉,武威侯一门对我国的功勋显赫,无论她做了什么,旁人都没有资格轻辱她,陛下必定会站在临川县主一边,绝不会有负功臣之后!此事的过错在于您不该回到府中,并羞辱临川县主,这是陛下绝对无法容忍的。”
在那段风云变幻的日子里,圣上亲自钦定,将临川县主的锦绣姻缘系于韩府之门。县主屈尊降贵,嫁于您,本是天作之合,无奈世事无常……唉,如今追忆往昔,又有何裨益?
望着韩玟煜面色苍白如纸,赢公公难得流露出一丝善意,温言劝慰:“此事对您当前的官位尚无妨碍,圣上已算是格外施恩,您还是及早回府歇息为宜。”
韩玟煜只得迷迷糊糊地登上马车,返回府邸。
刚一下车,便恰好遇到在店铺中忙碌一日方归的徐芊芊。
徐芊芊对于韩府这一日的变故一无所知,她只清楚他们正打算贬斥一位妾室。此时,见到韩玟煜,她眼中闪过亮光,好奇地问:“玟煜,你这是从何处归来?今日的事宜是否已经妥善料理?”
每当想到柳云曦即将成为妾室,徐芊芊的心情便如烈火炙热,她将成为韩玟煜唯一的妻子。
然而,韩玟煜此刻心中正是烦乱不堪,他焦躁地回答:“尚未!”说罢,他愤然步入府中,甚至没有对徐芊芊回眸一瞥。
徐芊芊一头雾水,她忙碌了一整天,刚回到府中便遭遇冷遇,心中不禁燃起一股怒火,径直回到自己的庭院,并命令下人将院门紧闭。
她决心就算韩玟煜深夜归来,也绝不让他踏入自己的院子。
然而,整个夜晚都悄无声息。
次日清晨,徐芊芊还未来得及继续生气,韩府便炸开了锅!
原来,韩怀胤在府内纷扰中急欲返回书院,他迫不及待地向韩老夫人请求银两。
韩老夫人当然不会吝啬儿子求学的费用,她想着库房中尚有许多贵重物品,便派处暑去取。
岂料,处暑不久便急匆匆跑来,惊慌失措地叫道:“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库房里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什么?!”韩老夫人闻言,惊得几乎再次晕厥。她强忍住震惊,匆匆赶往库房。
当她看到原本满满当当的库房如今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物品时,她不禁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我们韩府的库房,满满当当的珍贵财物,全都被那个心狠手辣的柳云曦掠走了!那可是我们韩府的全部积蓄!柳云曦这简直是心黑如墨!”
韩老夫人之前听闻圣上允许柳云曦休夫时,虽然心中悲痛,但想到柳云曦毕竟要带走嫁妆,多少有些安慰。岂料柳云曦竟然在她昏迷之际,将库房洗劫一空!
面对空无一物的库房,韩老夫人的心仿佛在滴血。
她望着身旁惊愕的韩思澜和韩怀胤,痛心疾首地质问:“你们为何不稍作阻拦?怎么能让柳云曦将库房内的财物一扫而空?这简直是要断送我们韩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