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曦顿时明了,难怪褚祺瑞今日会在湖上泛舟,原来老夫人就住在那座岛上。
船夫急于返回接其他客人,红莺这时主动伸出手来扶住她。
两艘船缓缓靠近,柳云曦踏上褚祺瑞的船,小船在湖面上悠然行驶,不久便出现了一座风景如画的岛屿。
踏上岛屿后,长宁侯老夫人看到柳云曦和褚祺瑞一同到来,眼神立刻变得光彩照人,“云曦,你们两个为何……”
灼灼如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那明亮的视线仿佛在无声地揭示着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微妙的情愫。
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每次柳云曦瞥见长侯老夫人,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在暗中筹划着将她和褚祺瑞拉拢在一起。
若柳云曦未曾经历过韩府的种种腌臜事,那么嫁入侯府无疑会是她的理想归宿。然而,一次惨痛的教训让她心有余悸,若在侯府再遭遇类似的困境,她将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摆脱束缚。
褚祺瑞在皇上面前享有盛宠,朝堂之上可以没有常捐银两的商人,却不能没有屡立战功的将军。在二者之间,皇上的倾向显而易见。
因此,柳云曦在这件事上格外小心,连忙解释道:“花婶,我恰巧来到汴梁散心,没想到在湖上泛舟时偶遇了侯爷,得知您也在此地,便特意前来拜访。”
长宁侯老夫人闻言更是喜出望外,语气变得愈发温柔:“好孩子,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好人,即使相隔千里也还专程来看我!你在汴梁有住处吗?不妨就留在这里,陪伴我一段时间。”
她显然对柳云曦青睐有加,甚至提出要和她共同居住。
然而,柳云曦自然不可能答应,她在这里陪伴长宁侯老夫人片刻尚可,若是真要住下,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幸好长宁侯老夫人并不坚持,她拉着柳云曦亲切地交谈了许久。正是从长宁侯老夫人的言谈中,柳云曦得知自己来汴梁与褚祺瑞的关系并不大,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商业事务。
长宁侯老夫人眼神温和,握着柳云曦的手道:“云曦,明天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商会里有些生意你还未曾接触过。”
她身为倾君商会的会长,手中的产业在京城都堪称翘楚。柳云曦内心渴望从她身上学到更多的经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次日,人在约定的茶楼相聚,长宁侯老夫人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柳云曦在汴梁的大街小巷中游览。
柳云曦原本以为自己父母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商人,汴梁的商铺也应颇为可观,然而与长宁侯老夫人带她参观的产业相比,她的数量显得微不足道。
越是深入参观,柳云曦内心越是敬佩。老夫人旗下的店铺涵盖各个领域,这并不难,难的是每个店铺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柳云曦深知,能将事业做到如此地步,必然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和智慧。长宁侯老夫人明面上带着柳云曦游览汴梁的产业,暗中却在观察她的反应,直到觉得时机成熟,才叹息道:
“我年事已高,管理这些产业实在是力不从心,祺瑞又没有贤内助来打理,这让我无比忧心。”
柳云曦嘴角微微一颤,心想姨母果然没有说错,长宁侯老夫人确实对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
自从两人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后,老夫人总是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感叹褚祺瑞年纪渐长,却还没有一个得力的妻子来操持家务。
听着老夫人的叹息,又想起褚祺瑞的一言一行,柳云曦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她只能顺着老夫人的话说:“慢慢来吧,您不用太过焦急。”
长宁侯老夫人见好就收,微微一笑,转而聊起了其他。
两人乘坐马车,交谈甚欢,她们在经商之道上见解独到,交谈起来格外投机。当老夫人将她送回住处时,仍显得意犹未尽:
“我在汴梁有一位知己好友,若你不急于离开,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拜访她,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有益的。”
柳云曦欣然应允,她离开京城本就是为了拓宽视野,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而长宁侯老夫人带她认识的人,必定非同小可。
韩玟煜告别京城之后,首站便踏上了淮安的土地。
淮安冬日严寒,连绵阴雨使得许多田地之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道路亦是如此。
湖面的冰层异常坚固,众多行人在未融的冰面上行走,不幸摔伤者屡见不鲜。
韩玟煜抵达淮安的第一日,便立刻召集随从,着手清理道路上的冰块。然而,人力有限,而结冰的道路却是星罗棋布,清理效果犹如杯水车薪。
众人纷纷劝说韩玟煜休息,但他坚定不移,“我们必须将所有道路上的冰层铲除,否则马车经过,岂不危机四伏?”
行人稍有急行便易滑倒,遑论马儿在冰面上奔跑?
韩玟煜坚决拒绝了下属的劝告,亲自加入铲冰的队伍。
百姓目睹他身先士卒,无不动容,皆认为这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然而,人力毕竟有限,每日都有人因摔倒受伤,无奈之下,韩玟煜只能亲自守在路口,提醒过往的马车。
一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匆匆驶来,韩玟煜尚未来得及提醒,车夫便挥鞭催马,马儿在冰面上加速,结果一阵打滑,马车瞬间侧翻。
幸好路边即为农田,车上的人翻入田中,倒也无甚大碍。
韩玟煜观察马车的外观,推断车内之人身份非同小可,立刻上前施救。
车夫并未昏迷,当韩玟煜赶到时,他正焦急地在车厢旁打转,一见有人前来,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呼喊:
“快,快救救我家小姐!”
韩玟煜迅速趋前,车内是一位年轻女子,早已因撞击而不醒。
车旁的侍女早已先行摔落,此刻正焦急地想要将车内的主人拉出。
车夫急得直跺脚,抱怨道:“后天就是我夫人的寿辰,小姐叮嘱又叮嘱,务必在晚间赶回汴梁,现在该如何是好!”
韩玟煜身边的随从正新嘟囔了一句:“现在应该是救治你家小姐要紧,还是赶着回去给你家夫人庆祝生辰重要?”
“正新,”韩玟煜微微蹙眉,语气严肃,“不可失礼,立刻去请大夫来救治这位小姐。”
正新连忙闭嘴,飞快地跑去找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