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吧,风间嘉禾。”
随着八重神子话音落下,原本安安静静躺在空掌心里的破旧御守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有意识一般飘到了咕噜(樱)的面前。
「已获取关键信息:风间嘉禾。」
「吞噬已发动。」
「获取关键记忆碎片:风间嘉禾。」
御守上的光芒凝聚成一点,转着圈地从御守上飞了出来,冲进咕噜(樱)的额间。
「忆境开启。」
跟绫子奶奶说的不一样,他实际上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的。那段时间,他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
但,跟绫子奶奶说的一样,因为与常人不同的发色,他常常受到同龄孩子的排挤。即使是成年人,面对着一个异类,往往也是冷眼相待。
他们称他为,邪祟。
好在他的父母真的很爱他,在他遭受欺负的时候,依然能给予他一个温馨的家。
直到,他的父母相继逝世。
他看到了,发狂的魔物们斩断了父亲的刀,利爪割断了男人的咽喉。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整片土地。他的父亲死了,母亲受了惊吓,也病倒了。即便他再怎么挽留,也救不回母亲。
在一个雨夜,她也永远地闭上了眼。
他将母亲埋葬,就葬在父亲的坟旁边。父亲的尸骨,还是在父亲死的那晚,他从魔物嘴下捡回来的。粘连着血肉的白骨,握在手上似乎还能感受到温度。等骨头下了葬,他才发觉,是因为自己的手冰凉的啊。
嘉禾,在那一天,没有家了。
不会有人,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温柔地拥抱他,不会有人,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为自己撑腰。只剩下自己了……
他们称他,是带来不幸的邪祟。
他将自己关在家里,只在深夜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觅食。即便如此,村民们还是说,要赶走那招来祸患的白毛怪。
他们将莫须有的罪行强加给了他,并在一个深夜冲进了早已破败的房间里,将缩在墙角熟睡的孩子用麻绳捆了,塞进竹筐里。
不顾他声嘶力竭的哀嚎,痛苦不堪的求饶,他们将他丢进无人的深山里,希望不幸的怪物能被发狂的魔物杀死。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从竹筐里传出来。
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住,腕上因为挣扎被磨得通红。牙齿紧紧咬住,一丝腥甜从喉间溢出。
好饿……今晚的饭还没有找到,早知道把藏在床底下的半个馒头吃了就好了。
眼前好模糊,身体也没力气了……要是我撑不下去了,爸爸妈妈能来接我就好了。
“吼——”不远处,像是传来野兽嘶吼般的声音。也许是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它逐渐朝着这边靠近了。
完蛋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次的宿主找了半天,总算是赶上了。」
……什么声音,是出现幻觉了吗。
「诶?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开局就遇上死亡威胁啊。等我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你是哪位?
「嗯?我是你的系统啊。原本应该早些跟你绑定的,没想到中途遭遇病毒耽搁了不少时间。」
系统?
「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对了……找到了,狂暴血脉。带上这个可以短时间内爆发,虽然是一次性的,但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活下来的办法。要试试吗。」
……来!
就这么死了?他绝对不要!
「狂暴血脉(一次性)装备中,装备完成。」
就在那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身体里涌现出来的力量。就那么轻轻一挣,原本紧紧束缚住身体的麻绳和竹筐,直接被挣断了。
也就在此刻,他看清了朝着自己靠近的魔物,那只杀害了自己父亲的魔物,一只面露凶光的兽境猎犬。
兽境猎犬这种魔物在鸣神岛其实并不常见,但它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这里。他没有过多细想,他现在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将它杀死。
也就在那一天,魔物的嚎叫声惊醒了所有的村民,他们惶恐地醒来,听着嚎叫声瑟瑟发抖。他们相信,在发狂的魔物之下,白毛怪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也正因如此,当他们第二天看到浑身染满鲜血,摇摇晃晃走回来的他时,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他们叫嚷着,要冲出去砍死他,但对上他凶恶的目光之后,又恐惧得将门窗紧闭,生怕他朝着自己而来。
幸好,他直接回了家。
「不去向那些人报仇吗,他们可是把你一个人丢进深山去了啊。」
想过,但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杀了他们还会给我带来麻烦,那还不如直接离开这里来得痛快。
「说的也是,这群愚昧的人,跟他们打交道都觉得拉低了我作为高水平科技的智商。」
……你只能跟我讲话。
「不要在这个时候拆我台啊,我只是这么个意思而已。算了算了,无所谓了。要是你没地方去的话,不如去离岛吧。那里多的是外国人,金发碧眼的人也很多,你在那里就不算显眼了。」
嗯,听上去挺不错的。
他饿着肚子,回到了自己破败的小家,从床底下捡起了沾满灰尘的半个馒头。将脏掉的外皮撕下,剩下一些塞进嘴里,就当作是填饱了肚子。
「就吃这些怎么够。我这里还有一点都给你,要是你之后给我赚积分那就更好了。」
给,当然给。
他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既然决定要去离岛,他将自己本就不多的东西收拾了起来,装进一个小巧的包袱里,带着它彻底离开了自己出生的村子。
家都没有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他没有回头,踏上了离去的道路。
……
“他走了吗?”
“好像吧。”
“真恶心,肮脏的怪物,谁知道他会不会干些不干净的事。”
“就是,我都看到了,他吃生肉,那不是野兽才会干的事情吗。”
“烧了吧,把那个地方烧了吧。”
“烧了它,烧了它!”
火光冲天,他在这个村子最后的痕迹,也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