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芷兰冷着脸，
和林敬业一起坐在后座。
凉朝阳嘴角挂着血迹，右手红肿，但依然要开车。
因为肇事者是他。
凉朝阳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
看到伤得比他还重的林敬业时，在心里讥笑了一声。
看到冷着脸的路芷兰，凉朝阳的心又沉了下去。
刚才在店里，他冲动之下一拳挥在林敬业脸上。
林敬业毫无防备，摔倒撞到椅子。
但林敬业毫不示弱，当即起身回敬了他一拳。
眨眼之间，两人交手了几个来回。
然而当路芷兰看到林敬业被椅子撞伤的眼角流血时，冲过来拦在了他面前。
他怕伤到路芷兰，硬生生地停下了手。
看到路芷兰保护那个男人。
凉朝阳的心刀割般疼。
不止如此，路芷兰还喝令凉朝阳，必须送林敬业去医院，负责一切医疗费用！
凉朝阳见路芷兰从始至终站在外人那边，胸口像堵了个石头。
坠得难受，呼吸不上来气。
“别去三医！”
当凉朝阳的降速，要拐进三医院时，路芷兰突然出声。
凉朝阳停住打转向盘的手，问为什么。
三院离是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说了别去就别去！”路芷兰冷声道！
三医是路芷兰产检建档的医院。
路芷兰下意识的，不想让凉朝阳靠近！
但路芷兰什么解释都没给凉朝阳，只是冷声吩咐。
凉朝阳此刻犹如溺水的人。
憋闷、绝望，但说不出话。
路芷兰什么时候这么跟他说过话？
路芷兰，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话了？
是他让温和的路芷兰，变得暴躁了。
“那……去五院可以吗？”
凉朝阳再度看了眼后视镜，低声问道。
“随便。”
对于其他地方，路芷兰无所谓。
凉朝阳看到一直望着窗外的路芷兰，不敢再随意出声。
以前任何事都是他做主。
但凡是他提出的意见，路芷兰都笑眯眯地支持。
现在……
凉朝阳忍住了喉间的酸涩。
“芷兰，实在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林敬业揉着眼角，和路芷兰道歉。
“敬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路芷兰很不好意思。
人是凉朝阳打的，但全因她而起。
“你不要揉眼睛了，小心感染。”
路芷兰见林敬业一直揉眼角，便轻声提醒道。
林敬业的眼角碰到椅子角，已经肿了一个包，而且还破了皮。
林敬业为了安慰路芷兰，嘴上一直说没事，不疼。
但这种伤，一看就疼。
凉朝阳听到路芷兰跟对方说话的语气，捏紧了握方向盘的手。
原来不是路芷兰暴躁了。
而是他不配拥有路芷兰的温柔了。
“好，我不揉了。”
林敬业冲路芷兰微微一笑，听话地放下了手。
凉朝阳刚好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牙齿都快咬碎了！
林敬业无缘无故被打，但心情似乎并不受影响。
遇到一些老店，还会跟路芷兰介绍。
“芷兰……”
“哔！”
林敬业开口喊了路芷兰一声，凉朝阳却突然摁了声喇叭。
“芷兰……”
“哔！”
“芷……”
“哔！！”
“哔哔哔！”
林敬业确定了，凉朝阳这是故意的！
林敬业的目光射向凉朝阳，鄙夷道：“凉先生，未免……”
“哔哔哔！”
林敬业：“……”
路芷兰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前面的凉朝阳皱眉。
凉朝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凉朝阳目视前方，看似在认真开车。
但非路口，对方还时不时摁一下喇叭。
还好，五院很快到了。
车内避免了一场极有可能的新战争。
路芷兰和林敬业下车，不等凉朝阳就直接往就诊楼走。
凉朝阳没跟上去。
看着路芷兰和林敬业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凉朝阳从车里摸出来一根烟，倚着车子点燃了。
两口烟入肺。
凉朝阳冷静了下来。
今天他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了。
此刻回想起来，凉朝阳连自己都感到诧异！
他竟然动手打人！
作为一个律师，他竟然在公众场合，随意动手殴打他人。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凉朝阳狠狠地抽了口烟，眸光跟指间的烟头一样，明明灭灭。
当凉朝阳再度将烟送入口中的时，车里的手机响了。
凉朝阳看到来电人，眸光一晃。
是这两个月来，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路芷兰。
“人呢？进来！”
然而电话接通后，路芷兰却只说了一句话。
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凉朝阳眸光变暗，将烟头重重地摁在车上，抬脚进楼。
路芷兰已经和林敬业在候诊区。
路芷兰看到他，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个排队的条。
凉朝阳的瞳孔颤了颤。
“芷兰，你……帮我挂了号吗？”
凉朝阳接过号，惊喜地道。
路芷兰不知为何，突然眉头深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悦地看了眼凉朝阳后，路芷兰起身离开了！
凉朝阳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什么，抬手闻了闻胳膊。
他身上染了烟味。
路芷兰在走廊等，没有再回去。
过了二十分钟，凉朝阳出来了。
“芷兰……”
凉朝阳很自觉地停在距离路芷兰两米远的位置。
路芷兰转头看了眼凉朝阳，淡声问道：“敬业呢？”
凉朝阳听到路芷兰开口问的林敬业，被狠狠地揶了一下。
他是皮外伤，医生开了点药就完事了。
但林敬业伤的位置比较特殊，医生要求拍片。
“他在拍片。我已经给他缴完费了。”凉朝阳特意说明。
路芷兰将头转回去，沉默不语。
凉朝阳看着路芷兰的侧脸，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
“芷兰，对不起。今天的事怪我，我冲动了。”
当他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给路芷兰夹菜，
亲昵地喊路芷兰，
还不知以什么立场名义，询问他的信息时。
凉朝阳承认，他的嫉妒和愤怒在疯长！
“芷兰，这件事，我会负全责的……”
“你当然要负全责！”
路芷兰突然很激动地打断对方！
“你是律师！如果敬业决定报警，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用我告诉你吧！”
凉朝阳当然清楚。
要是林敬业真的追究，他会坐牢，会留下案底。
甚至失去做律师的资格。
凉朝阳看着愤怒的路芷兰，怔了怔神。
“芷兰，你……你是在担心我吗？”
凉朝阳有些惊喜，又有些犹豫地问道。
“谁担心你！我为什么要担心你！我是担心……”
路芷兰低吼着，却蓦地住了嘴。
她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的政审问题！
路芷兰转身，背对凉朝阳。
“芷兰，对不起。这段婚姻，是我做得不好。”
凉朝阳看着路芷兰的后背，眼睑处垂下一片阴影。
他不知道等这次分开，路芷兰什么时候才肯再见他。
所以凉朝阳决定将心里话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