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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司寇逸带着苏木灵芝来到李赤芫的戏楼,二七被拦在了门外,他正想开打,司寇逸拦住了他。

李赤芫将司寇逸迎了进去,“司寇兄,今日就我们两,二七我会派人招待好他的,你别担心。”

司寇逸笑了笑,心中却很是不悦,“李兄到还是一样的客气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戏院老板的手。

老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还顺势将两只手都藏在背后,显然是怕了。

司寇逸接着说,“二七是我带来的人,还请好好服侍他,”话到此处,他顿了顿,“若是他有什么不开心的,甚至是别的,我定不饶你。”

老板陪着笑脸,谄媚地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一定将二七老爷伺候的服服帖帖。”

司寇逸递给二七一个眼神,示意他随机应变,然后就和李赤芫进去了。

李赤芫带司寇逸到了地宫,还是照例沏了壶茶,笑盈盈地递给司寇逸,还提示道:“司寇兄,小心烫,这茶还是细品的好,没有毒,放心喝。”

司寇逸也不客气,接过茶,呷了一口,又让茶水在舌尖停留片刻才咽下去,口中清爽许多,甘甜可口。“多谢李兄,确实是好茶。”

李赤芫指了指一旁的一堆包装精美的礼品,“还请司寇兄不要嫌弃,我这边给你准备了些茶点和茶叶。”

司寇逸还没放下杯子,听完这话,直接将杯子捏碎成粉末,但面色仍未改变,“李兄不会是不肯将凌垚鼓给我了吧?”

李赤芫也没有变化,“司寇兄莫恼,凌垚鼓自是会给你,这些小礼物只是感谢司寇兄这一路的辛苦,我这人有喜欢送人茶叶的爱好罢了。本想同你聊聊天,交个朋友的,看来司寇兄性子急,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也直接一点。”

李赤芫从怀中取出凌垚鼓,毕恭毕敬地递给司寇逸,司寇逸也不含糊,苏木灵芝也同时递了过去。

司寇逸拿了凌垚鼓,将李赤芫送的礼物装进锦绣囊。

李赤芫眼尖,“哟,没想到司寇兄还有天家的宝贝呢。”

“这不关你的事。”

李赤芫也没再细问,他话锋一转,“你要想用这凌垚鼓,没有吕炜彤可不行。”

司寇逸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意思?”

李赤芫玩味地看着司寇逸,不紧不慢地坐下,“凌垚鼓是上届妖王吕幽用自己的蛇皮和修为所制,他在这个宝物上下了咒,只有吕炜彤能使用。那日见他们,想来吕炜彤也不知道这个凌垚鼓有什么作用,只知道是父亲送给她的。”

司寇逸看着李赤芫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愤恨不已,他很无奈,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找炜彤,也没办法将她带走。

李赤芫看他这个样子,笑得更狂放了,“司寇兄莫恼,你帮我取得苏木灵芝,这是天大的人情,不是几饼茶叶可以还清的,我有办法让吕炜彤跟你走。”

“什么办法?”

“如果她孤身一人,失去所有,你就会是她的依靠。”

司寇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赤芫,“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会自己想办法,既然你已经拿到苏木灵芝,我也拿到了凌垚鼓,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也不再相见,你要是敢动吕炜彤,我绝不饶你。”

李赤芫邪魅地看着他:“行吧,那祝司寇兄以后顺利,只是一旦有了软肋,可就没有以前那股狠劲了。”

02.

炜彤不知道阿玲离开的地方有没有开出新的蓝色花朵,希望有吧。

晚上炜彤睡不着,吕幽在山洞外守着,宣凉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偷偷抹泪,不让炜彤看见。

石道长从外边回来,他方才打水去了,顺便拎回两条鱼。

他在炜彤身边坐下,将一两条鱼烤起来,“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和你爹不会说你的。”

人在极致悲伤的时候可能真的哭不出来,炜彤只觉得恍惚,“师父,你觉得阿玲最后一刻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是石道长没有想到的,他没有立刻回答,想了很久,他从怀中拿出了蝶蛊:“每个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情,就像你,一直都想和自己的母亲见一面,我想摆脱半妖的身份,而阿玲想要再见一见天庭的神仙。可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说,或许那一刻她会感觉到圆满,或者她会觉得还有些遗憾,但据我对雷劫的了解,她可能……”

石道长讲到这里,突然哽咽了,可能是这一刻他才有了阿玲不在了的实体感,那个咋咋呼呼的姑娘,让家里变热闹的姑娘,她不在了,亦或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死于雷劫。

炜彤看着石道长湿润的眼眶,第一次感觉到,石道长也不是放得下一切的人,以前炜彤总是认为石道长有些凉薄,或者说他特别想得开,原来,他也是个情感丰沛的人。

“或许她什么都没想,”石道长调整好情绪,继续说,“但是她之前就想好了,梅花鹿妖最重要的除了心脏,就是这对鹿角了,有这对鹿角或许她还能再多抵御雷劫一段时间,鹿角上汇集着她最多的灵力,而且这对鹿角是她浑身上下最坚固的地方。”

炜彤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了,“也就是说,阿玲在渡雷劫前就已经彻底放弃了?”炜彤本身灵力不多,能捕杀的虎妖都是极端弱小之辈,他们的内丹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虽然阿玲的修为也不敌雷劫,但是至少不会让她那么快死去。

“她只是做出了选择,”石道长安慰着炜彤,“她想要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达成,她想要渡过雷劫飞身天界,也想要保护你,渡雷劫是她的执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解脱。但她也想护住你,你或许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炜彤看看石道长,双手摩挲着鹿角,不再说什么了,却满脑子都是阿玲的样子。

宣凉似乎是觉得冷了,便坐了过来,他将冻得有些红的手放在火焰附近,暖流慢慢地传遍全身,他也自然地伸展了许多。宣凉问石道长:“师父,你啥时候用那劳什子蝶蛊?”

石道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才几日,也不学点好,这些粗话是谁教你说的?”

宣凉默默低下头,小声小气地说:“是二七,也不算他教的,只是之前做饭时,他老这么念叨,我听多了,自然就……”

石道长摆摆手,“罢了罢了,过些时日就好了。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再用蝶蛊,这路上还不安全。”

“那我们是要去哪儿?”

“不远了,在过几日就要到了,去我多年前留下的一个道观,也在山里,早年间我四处游历,在自己喜欢的山林间建了不少道观,咱们重新把日子过起来。”石道长一边说着,一边递了杯水给宣凉,“这一日都没见喝水吃东西了,”接着他仔细看了看烤的鱼,“鱼也好了。”他将两条鱼一条递给炜彤,一条递给宣凉。然后起身,“你们休息吧,我陪老吕去外边守着。”

宣凉仍低着声音:“师姐,你说师傅为啥不用那蝶蛊,他等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会立马就用。”

炜彤吃着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说:“我觉得师父是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安全,若他变成了普通人可能就不方便保护我们了。”

炜彤对于师父马上就能如愿以偿这件事情十分矛盾,她非常清楚,宣凉迟早会离开大家,只是没想到,师父也会,以前觉得大家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现在想来也没那么容易。

宣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师姐想的周到。师姐,等我死后入了轮回,你和吕伯父会寻我的转世吗?”

这个问题把炜彤问住了,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她不明白宣凉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宣凉见炜彤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知道这是痴心妄想,我虽然没有修炼,但是平日听你们说这些,我也明白,入了轮回,身形样貌都会改变,记忆更是随着一碗孟婆汤就没了,即使是你们真心实意地想找我也很难找,退一万步说,你们就算找到我了,我也记不得你们了,肯定是不会和你们走。但是白天你突倒地痛哭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虽然我和阿玲不一样,你们说不定对我的离开会有心理准备,因为我是凡人,我会生病,会老,会死,你们一直都明白我有离开的一天。”

话到这里,宣凉开始掉眼泪,他哽咽着说:“但我真的很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不管你们会不会为我的离去难过,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希望你们不要……”

话音未落,宣凉就已经被炜彤抱住,那句到嘴边的“不要忘记我”还没说出口,就咽了下去。

炜彤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温柔地说:“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因为你是凡人,所以我们格外珍惜和你相处的时光,我们不会因为知道你迟早会离开我们而不重视你,相反,我们很难过,我们有无尽的生命却无法增加和你相处的时间。”

石道长和吕幽吹着凉风,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吕幽问道:“老石,咱们还有多远?”

石道长伸出手,比了个三,“大概再走三天就到了。”

“那还真是不算远,你找的是好地方吗?”

“那可不,”石道长一脸笑意,“我找的可都是好地方,你看咱们之前住的那里,二十年了,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咱们还能悠悠闲闲地住着呢,但你放心,新地方虽然住处可能破些,毕竟那么多年了,但比之前那里安全,咱们在拾掇拾掇,也能过上安生日子。”

“老石啊,”吕幽愧疚地说:“都是我和炜彤拖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两,你也不用换地方。”

石道长大手一挥,“我当初四处游历,在我喜欢的地方都盖了小院子,就是为了以后能再来,要不是你两,我说不定再也不会去这些地方,你别有啥负担,大不了以后每十年我们就搬次家。”

“行啊,”吕幽应下,“你喜欢的地方我们都住住。”

“等我死了,你们就把我和宣凉埋在一起,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石道长微笑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期待已久的事情,“你和炜彤也别难过,定期给我两上上坟,多烧些东西给我们,万一投胎需要等,我和宣凉在地下能过点好日子。”

吕幽的反应比炜彤平静得多,或许是阿玲的离开带来的触动,宣凉和石道长不约而同地交代起后事来。

吕幽拍了拍石道长的肩膀,“老石啊,你真决定好了吗?一旦成了凡人,你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了,修为也会一落千丈,你会变老,还会生病。”

石道长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点点头,“反正有你和炜彤照顾我,我就是老了,也不怕。”

吕幽又问:“那你为啥还不用,不怕夜长梦多吗?”

石道长下意识摸摸藏在胸口衣服兜里的蝶蛊,“我都等这么多年了,不瞒你说,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感觉不是来自司寇逸,这小子自从恒山回来,温和了不少,炜彤是有些本事的。”他皱起眉头,“这些天我总是心里不踏实,我总觉得李赤芫还会找你的麻烦,我也不急着这几天了,等咱们安稳地过段日子,我再变凡人也不迟。”

吕幽点点头,脑海中却浮现出李赤芫那张阴鸷的脸,他也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