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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下匹夫,本将军虽死,吾楚人皆在矣!…待大王将至,定杀匹夫,…吾愿地下与汝再战兮!”

话罢,龙苴忍受着浑身的伤痛,冲向了韩信。

“嗖嗖嗖…”

又是一波羽箭射来,极速飞来的羽箭直接把冲过来的龙苴顶回去好几步。

此时,龙苴身中数十支羽箭,可他依旧屹立不倒。

他微微抬头间,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目视着不远处的韩信,他努力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皮。

“…胯下…匹夫尔,吾…地下待之!…啊…”

他说出了最后的不甘,随即怒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抛出了手里的长枪。

长枪飞出,他力竭而亡。

飞出的长枪力道极大,直接奔着韩信面门而来。

韩信面露惊愕,他急忙扭头躲了过去。

待长枪从他耳朵边飞过,韩信虽然险险躲了过去,而他身后的士卒却没能躲避。

龙苴生命中的最后一击,那长枪擦着韩信的耳朵飞来,直接贯穿了三个汉军士卒的身体。

看着身后倒下的三人,韩信回头又看向死去的龙苴。

他叹息一声说道:“他虽莽夫,…亦是英雄也!…传本将军令,厚葬龙苴将军矣!”

此时,潍水河畔已安静下来。

由于田广死在了乱军之中,剩下的两万联军也纷纷投降了。

此战,韩信以极其高超的军事天赋,全歼了十万齐楚联军。

当韩信来到潍水河畔时,百米距离外,他看到了‘老熟人’。

韩信目视对面的钟离昧许久,他最终无法压住内心深处的‘情怀’。

他高声喊道:“钟离将军,…许久不见矣!”

钟离昧没有回答,他选择背过身去。

韩信是什么样的人,他最为了解。

若韩信穷困之时,他是可以交往的人。

可若是韩信发达了,他的‘自私自利’也将展露无遗。

钟离昧略微迟疑,他冲着田横梗了梗脖。

“战事已结束,…吾等速速离去矣!”

当两人正要离开时,项伯却显得很是着急。

“钟离将军,…如此隔岸观火之举动,大王得知岂能饶了吾等?”

钟离昧停下脚步,他略带迟疑,随即还是离开了。

“…钟离将军…”

项伯又一次呼喊钟离昧,他希望钟离昧能够解释一下。

可钟离昧的离去,令他深感后怕。

项羽是什么样的人,他说一不二,他定然能够‘说到做到’的。

项伯虽是项羽的叔父,他最是惧怕项羽。

想到即将回到梁地等死,他的双腿就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五万楚军最终还是走了,他们虽然时不时的回头,最终也只得无奈的离去。

韩信这一战全歼了齐国所有的兵力,他彻底把控齐国的同时,也因此名声更盛了。

—————

当项羽得知龙苴战死的消息,他伟岸的身躯微微颤动,就仿佛一座琼天大厦即将倒塌般。

“…不…龙苴将军怎可战死?…不…尔等休要胡言?………”

他不住的自言自语,他俨然无法接受龙苴战死的噩耗。

“大王,…事已至此,…大王勿忧之!”

项羽拿起矮桌上的酒壶奋力扔向季布,并一脚踹翻了矮桌。

“扑通”一声,矮桌被他踹出老远。

“哗啦”一声,矮桌上堆积的竹简也随即散落一地。

“季布,…汝告知本王,龙苴既战死,…钟离昧何在?”

“…这…”

“…速速说来?”

“大王,…据项伯回信…钟离将军虽到潍水河畔,…可…未曾过河支援……”

“为何不过河?…为何见死不救乎?”

“…末将不知!”

项羽呼吸声异常急促,他仿佛一只发怒的老虎。

“…钟离昧,…本王岂能饶之!”

众将领看到项羽如此震怒,他们皆默默的低下头不敢吱声。

“传本王令,…命周殷携本王印信赴梁地,且告知钟离昧前来面见本王!”

“诺!”

传令兵离去,季布显得很是着急。

“大王,…此举不妥!”

“…为何不妥?”

“…钟离将军已知晓大王暴怒,定然不会前来之。…若强令其前来,…定将适得其反尔!”

“…适得其反?…他若不敢前来,那莫怪本王无情矣!”

“…大王三思……”

“…莫要多言,本王心意已决!”

话罢,项羽拔出了佩剑。

“…谁若多言,本王必杀之!”

虞子期赶忙拉了拉季布,他微微摇了摇头。

“季将军,…此事需大王怒火稍歇方可劝慰之!”

在虞子期的小声提醒下,季布也只能无奈的低下了头。

待众将领离去,项羽轻轻的叹息一声。

“龙苴将军勿怪本王,…待本王夺取天下,…汝可为吾楚国之英烈也!”

项羽自言自语一阵,他随即出了中军大帐。

当项羽来到范增住处,范增已等的有些着急了。

“籍儿,…韩信可否拿下齐地?”

“…如亚父所言,确实如此尔!”

“妙哉,妙哉!…天助吾大楚,刘邦小儿将命不久矣也!”

“亚父深谋远虑,…令籍儿甚为佩服矣!”

范增笑着摆摆手,他开始踱起步来。

他自顾自的念叨着,仿佛在沉思。

突然,他忽的转身。

“籍儿,既送人杀之,普通之人万万不可,需位高权重之人方为妥当矣!”

“此事,…籍儿已安排,亚父莫要担心。”

“哦,…谁人前往之?”

“周殷!”

“…周殷?…为何周殷矣?”

“此人心怀有二,…需趁此除之。…他乃副相之高位,送死之事唯他不可!”

“妙,妙哉!…籍儿之思虑,老夫甚是满意矣!”

两人又聊了许久,项羽渐渐的感觉有点饿了。

他冲着门外喊道:“庄弟!”

喊了一声,没见项庄,他很是气愤。

又大声喊了一次,依旧没人应答,他立马来了脾气。

就在他正要起身时,范增摆了摆手。

“庄儿饮酒也,勿怪罪于他!”

“…饮酒?…他岂能私下饮酒矣?”

“…老夫允许之,籍儿莫怪!…多日来他甚是辛苦,让其自在一下未尝不可矣。”

“…既是亚父应允,籍儿不怪便是!”

对于项庄私下喝酒的事,项羽也没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几天多次看不到项庄,项羽却无法容忍了。

他特意趁着项庄回来时来到了范增住处。

“庄弟,…汝又饮酒乎?”

“…王兄莫怪,皆是同僚盛情难却尔!”

“同僚?…何人邀之?”

项庄搓了搓手,他显得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速说,…莫等本王动怒矣?”

“…乃雍齿大哥也!…王兄莫怪,他乃一番好意尔!”

“…好意?…雍齿为何巴结于汝?”

在项羽看来,项庄虽然被降为执戟郎,他依然是自己的王弟。

雍齿特意邀请项庄喝酒,定然是私下里巴结他。

想到这,他很是反感。

他认为,若想升官发财必须靠实力,岂能通过酒场关系攀龙附凤呢。

“速说,…他是否巴结于汝?”

“…并非如此,吾与雍齿大哥相见甚欢尔!”

项羽叹息一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对项庄很是失望,与啥人交往不好,偏偏与那个‘喜欢当叛徒’的雍齿合得来。

“庄弟,…今后莫要与雍齿来往,此人心术不正也!”

“…王兄安心,吾谨记矣!”

当项羽进入大帐,他来到蒲团处跽坐下来。

项羽一脸的铁青,显得很是气愤。

范增刚才听得真切,他只是笑了笑。

“籍儿,…劳逸结合尔,莫要因此伤身即可!”

对于范增的劝慰,项羽微微点头。

自从送走了虞姬,项羽除了平时处理军务,他基本上都待在范增这里。

在这里,他不但能学到谋略,甚至还体会到‘家’的感觉。

范增对他很好,就如同对待亲生儿子一般。

凡是项羽不懂的地方,范增都会耐心讲解。

这段时间下来,范增的辛苦没有白费,项羽也是受益匪浅。

为了多陪陪这位七旬老人,项羽更是在这里铺下了床铺。

为此,范增也是无比感动。

深夜,项羽看了看熟睡的范增,他随即也准备休息了。

就在他刚要起身时,他听到了大帐外传来了清脆的“咯嘣”声。

在战场上,他经常扭断敌人的脖子,这声音自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