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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剑起苍茫 > 第33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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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韩秋以“魂魄入体”的办法,侥幸逼得陈秋芸认输,同样也是损耗巨大,筋疲力尽。

但见谢秋艳走近,想要站起来迎接,双腿却无法用劲,只得用力一笑,喊了一声:“师姐,我、我赢了!”

谢秋艳不为所动,淡淡道:“我们下去吧。”

正待将他扶起,忽然却瞥见他身上沾染的、和地上流淌的血液,化成千丝万缕的隐线,往李龙韫指尖汇去。

谢秋艳一愣,只听耳中密语传来:“秋艳师侄莫惊,我非害韩秋也。如我所猜不谬,韩秋应当是服食过属性至阳的宝物,血里头才会散发出纯阳至刚的气息,引动这些毒虫……

“所谓至阴孕至阳,至阳生至阴……我将他流于体外的鲜血,以灵力隔绝其气息,不过是为了驱散群毒,避免众弟子莫名恐慌……此举对韩秋并无伤害,你大可放心……”

谢秋艳也回以密音道:“多谢师伯,秋艳明白。”

心里却想:“他什么时候吃下了至阳之物?难道是那蛟龙龙髓的缘故?”

又听李龙韫接着道:“纯阳之血乃十分珍稀的炼体炼丹之物,为免引起有心人觊觎,此事暂不可声张,望秋艳师侄切记。”

谢秋艳答道:“是,弟子谨遵师伯教训。”但见对面陈秋芸身上的血迹,也都被他吸取而去,扶着她的那位师妹,同样一副恍然应诺的表情,不由与她相视一眼,隐约想到了什么。

两人颔首示意,各自扶着怀中之人,飞下台去。

白悠悠见谢秋艳扶着韩秋下来,又将装着丹药的瓷瓶取出,便要往掌心倒出,喂他服下。

若是换作别的事情,谢秋艳心有所想,白悠悠早已争着代为其劳,只不过她对韩秋实在厌恶之极,不愿与他有所接触,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帮忙扶持。

直到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夺过那瓷瓶,一边倒出两粒,粗鲁往韩秋嘴里胡乱塞去,一边忿忿不平道:“小姐,他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你这样对待?!”

韩秋被她糊弄得嘴巴生痛,反驳道:“什么叫这样的人,白悠悠,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你了?!”

白悠悠羞怒道:“你用什么法子赢那陈秋芸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韩秋以为她看出了自己那“离魂附体”的法术,不由一惊,愕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悠悠脸上一红,斥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像你这种恶习怪癖、辣手摧花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会装的,却还是头一次遇上……”

韩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恶习怪癖、辣手摧花”——联想到他对陈秋芸的所作所为,认了也就认了。

但“装”这个字眼,对一个从小向往那些任侠纵性、豪爽不羁的“真性情大侠”的韩秋而言,却是大大的禁忌。

他心里顿时升起一把无名业火,暗道:“哼,你次次这般讽刺于我,终有一日,我要像对陈秋芸一般,好生折磨你一顿,看你还会不会这样牙尖嘴利!”

脑海里浮现陈秋芸辗转哀求、满脸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又不禁有些失落、懊恼。

其实,白悠悠并不知道韩秋究竟是用了何种方法、手段赢下这场比试,只不过她与韩秋之间,因为当日一同吸收了龙髓,又有了合体之缘,彼此间已产生了一种紧密的关联,常常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感受。

——尤其是当这种感受特别强烈的时候。

也就是说,当韩秋在识海中对陈秋芸施虐的同时,她的身体也不可避免起了反应。

所以尽管她不清楚韩秋具体对陈秋芸做了什么,却明白一定就是“那种事”,那种她当年在青楼里司空见惯的事。

——有时候,男人对女人表达爱情的唯一方式,就是毁灭她;而反过来,女人证明她对男人爱的唯一方式,就是被他毁灭。

而真正让白悠悠生气的,并不是韩秋的残暴、冷血、无情,也不是她对此感同身受的快乐。

而是在这种不适宜的场合下,给她带来不可控制而不得不极力隐藏的尴尬。

在映雪峰,毕竟还是自家地头,没有外人可以顾忌,韩秋和顾龙樱胡天胡地时,她还可以躲起来一个人解决。

但在这群贤毕集的悬镜峰上,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得不故作镇定,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可让她难受至极了。

当然,她也可先行离开,但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当然这都是因为一个人——如果你处在热恋之中,自然就会明白。

也就因为如此,她对韩秋更加恼怒,因为他使她觉得自己背叛了某人。

她靠在青牛身边,一边恨恨地诅咒,一边却觉得身体像一枚被春光打磨得表皮浅薄的野果。

……

谢秋艳对两人针锋相对、夹枪带棒的情形,她却早已见惯,只淡然道:“你们两个谁也不服谁,不如趁现在第七场比试还没开始,上台分个高低如何?!”

韩秋委屈道:“师姐,是她先惹我的……”

白悠悠则嗫嗫道:“小姐,对不起,我错了……”

谢秋艳苦笑摇摇头道:“你们两人真是冤家投胎,上辈有仇……好了, 我怎么说来着,这比试大会机会难得,你们用心观摩,必有斩获,别再吵个不停,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映雪峰起了内讧……”

韩秋和白悠悠这才息兵止戈,互相直眉瞪眼地看了一眼,道:“是……”

谢秋艳又道:“韩秋,你不要怪我没有立刻带你回映雪静养,既然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不在乎再费心劳神多一会,接下来胜出的每个弟子,都极可能是你下一轮的对手,第一轮、第二轮人数太多,还不好说,到了第三轮也就剩下十来个人,你须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特点,在他们比试的时候,懂得代入其中,想想以自己的能耐,要如何应对才能获胜……”

韩秋道:“师姐你想多了,如此精彩绝伦的比试,我自然也不愿错过。”

谢秋艳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韩秋忍不住小声试探问道:“师姐,你不好奇,我是怎样逼得那恶婆娘认输的吗?!”

“恶婆娘?!”

“就是、就是陈师姐……”

“你身上藏着的秘密不少,但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对师父好,虽然我一直以为,你当初不应该和莫师伯立下这荒唐的赌约,但是你已两度为此拼命……

“我以前并不觉得你是映雪峰的人,但经过这几天,我已对此改观,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在乎……”

除了指导韩秋修炼时,谢秋艳极少会对他袒露心声,也极少会对他如此“动情”倾诉,一番话说得韩秋无比感动,忍不住热泪盈眶。

说也奇怪,从谢秋艳身上,他竟然产生一种和父母双亲、叶三叔那样“家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无论从顾龙樱、梦露娜,还是叶浅雪身上,都无法获取的。

此刻,在他内心深处,再也无法控制地暗下决心:“无论沧海桑田,风云变幻,我一定会永远守护好师姐!”

……

接下来的七场比试,也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全部结束。

至此,进入第三轮的十四名弟子名单也全部揭晓。

其中悬镜峰占了五席,洞幽峰和烛冥峰各占三席,余下的鉴花、映雪、容颜则分别占一席。

听着李龙韫在台上报出晋级三轮的弟子名单,韩秋不无可惜地想:“若是这次参加比试的弟子,人数再少上几个,此时不用打,我都已经进了前十了……”

忽然又想到,十四名弟子决出胜负,那么就剩下七个,如果自己赢了,当然是铁定进了前十,那如果输了呢,这名次又该怎么排?

难道还要和输掉的其他六名弟子再打上一轮?

当下便和谢秋艳说了,谢秋艳道:“既然上台了,就不要想着输的事,前两轮这么多人看不起你,觉得你不可能赢,但你还不是走到了这一步?!再赢一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韩秋憨笑道:“说的也是……”心里却想:“只要不叫我对上玉珠姐,什么人我都不怵,可是……如果真是玉珠姐呢,我还敢不敢和她拼命?”

目光在一众弟子中穿过,只见陈玉珠站在人群中,正仰头看着台上,一副专注的模样,兴许是感受到韩秋的目光,也向他投来一眼。

那眼神却是嫌弃和生气的,带有威胁意味的,韩秋不知怎地,竟有些做贼心虚,连忙转过头去。

让他同样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在这些弟子当中,并没有看到陈秋芸的身影。

能够晋级第三轮比试的,无一不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是今后决定宗门前途的弄潮儿。

他们之间的对决,不但是同侪观摩学习的绝好机会,即便在境界更高、修为更绝的长辈眼中,也是天才与灵性迸发、悟性与创意挥洒,极富启迪意义的宗门盛事。

因此,和往届一样,大会越往后,围看的人便越多。就算是前面输掉了比试的弟子们,也不会因为觉得丢脸不来而错过。

就连第一轮被韩秋侥幸取胜的陈云耕都已现身,为何却不见陈秋芸?!

韩秋并不是担心她——说老实话,是有那么一点……她虽然仗势凌人、尖酸刻薄,可是也不至于被如此对待……

……回想自己当时确实有些过火……

韩秋叹了叹气,将这一点伤感从脑里挥甩而去,恰好听李龙韫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抖擞精神,跃上台去。

十四名弟子一字排开,李龙韫将那抽签的木箱交给叶沧溟,叶沧溟往木箱底部传入一道灵力,只听一阵啾鸣声响,木箱里忽然窜出十四只木鸟,向四面八方飞去。

“飞鸟在天,命由尔主,大道之行,岂有定乎?!”

随着叶沧溟一声长吟,台上各人身形闪动,向着那十四只鸟儿捉去。

韩秋见其他十三名选手丝毫不带犹豫的,这才明白,大概往届也是如此——可是师姐怎么没有说过这一点?!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瞬间,其余的弟子都已飞身扑了过去,各自将一只飞鸟捉在了手中,只剩他一个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空中最后一只飞鸟,高高地盘旋在半空之中,颇为显眼。

韩秋正待飞将过去,将之擒住,却又瞧见师哥师姐们手中的飞鸟变成了原先那刻有数字的抽签木牌。

他心中一动,想道:“十四人抽签,十三个木牌已有其主,剩下最后一个,那便就是我的了,如果按照先例,仍是以木牌上的数字决定比试的次序和对手,那么我也不必费劲去捉它了,反而只要知道它上面刻着什么数字就行了……”

想到此处,不由为自己的聪明得意一笑。

忽然只听叶沧溟问道:“韩秋,你为何不动?!”

韩秋解释道:“掌门师叔祖,这十四人当中,我入门最晚,辈分最小,理应谦让。等师兄师姐们把抽中的数字揭晓,那么剩下最后一个数字就是我了,那么捉与不捉,又有何不同?!”

叶沧溟哈哈一笑,道:“有理。可惜先祖传下的规矩,又没有说过,每人只能捉一只飞鸟,若是我,便会把这一只飞鸟也捉了过来,如此也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声音说得洪亮,分明就是提醒那十三人,果然其中几人听闻此言,又自纵步蹑云,飞身而上,出手抢夺那剩下的最后一只飞鸟。

韩秋心里暗骂:“臭老头,难怪长不高大,几十岁的人还是童稚模样,原来是被一肚子坏水毒坏的!”

表面却仍然云淡风轻,丝毫不着急,叶沧溟问道:“你为何还不动?”

韩秋答道:“我本就是听天由命,为何要动?诚如掌门师叔祖所说,师兄师姐们可以抢夺多一个木牌,多出一个选择机会,可是他们总不能两个木牌都用上吧,那么,他不要的那个就是我的,和先前他们抢剩的那个是我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

叶沧溟一时语塞,道:“多一个选择总是好事……”

韩秋道:“不然,我自知所以能侥幸赢下前两轮,全凭两个字:无畏。若是像他们一般,手里已经有一个木牌,却还要争夺多一个,说明他们有所畏惧,有要避开的人,心中已经存了怯意……”

他这几句同样说得大声,众弟子简直不敢相信耳中所听:这人可真狗胆包天,居然胆敢当众驳斥掌门!

又想到:哦,他是映雪峰顾龙樱的门下,那就不奇怪了!

叶沧溟却哭笑不得,暗骂道:“好你个小滑头,这算盘都打到我身上来了,难道就不怕激起众怒,引火烧身?!”

他岂不知韩秋这一番话,并非是说给他听,而是暗讽那几名弟子胆小,未战先怯,借此打击一番。

那几名弟子自然也听出韩秋话中弦外之音,一时谁也不好意思再去抢夺那幻化成飞鸟的最后一块木牌了。

但他们人已在半空,这会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正不知如何处之时,下方一名原本并未参与争夺的弟子,反而忽然身形飘动,高高越过众人,一把将那飞鸟攥在掌心。

几人才面色尴尬地纷纷落下地来。

韩秋一见那抢夺木牌的人,顿觉头大如斗,只见那人柳眉鹅蛋脸,冷酷之中,透出一股媚气,身材健康结实、修长高挑之余,又显得十分丰满,不正是陈玉珠,又是何人?!

韩秋隐约猜到她心中所想,她原本并无争夺之心,为何听了自己这句话,反而风急火燎地把那木牌抢了呢?

无非就像从前在孤岛那样,若是惹她不开心,做什么事,就都要反着来,譬如自己说要向东,她就偏要向西……

韩秋叹了口气,果然见陈玉珠抢得那飞鸟后,落在地上,又朝自己挑衅地瞪了一眼,把他唬得一哆嗦。

叶沧溟见状,笑道:“怎么,你不是说没有害怕的对手吗?!为何脸都吓白了!”

此话一出,自然引起一番哄堂大笑。

韩秋心思不在此,嗫嚅不知如何辩解,叶沧溟反胜一局,十分得意,哈哈一笑,便转身飞上高台落座,接下来又自交还李龙韫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