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了李承乾发问。
是以众人的目光,也再一次回到了大唐的这对父子身上。
但李世民大概是真没想好。
他的眼神从相拥着的刘据刘彻身上收回,看向李承乾。
片刻后,他悠悠道:
“朕……”
“真的不想做太上皇。”
李承乾点头:
“那好,那我就当你选择第二种了!”
“你放心,我定然……”
但他还没说完,李世民便赶忙打断道:
“那也不行,那怎么行呢?”
“你们都是朕和观音婢的孩子,朕……”
看到李世民似是还不想正面面对自己的事情,此时李承乾也不由再次有了些怒气。
他也同样打断李世民的话,直接道:
“可是父亲!”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大唐只能有一个太子!”
“你不想当太上皇,那你偏爱魏王做什么?”
“我到现在还记得,生前在大殿上最后一次你质问我,为什么要逼你!”
“现在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
“我没有逼你!”
“是你一直在逼我!”
“你当初也是被逼走了玄武门这条路,让你的父亲我的祖父,成为了太上皇。”
“可你自己成为父亲后,却又开始逼迫自己的儿子,逼迫我,重走玄武门这条路!”
“这一切,都是你选的!”
李承乾的这些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已经被这些事情压迫许久。
纵然前世被贬为庶人,身死黔州。
方才,也与李世民几番身体对抗,拳拳到肉。
但仍旧不足以让他放下内心的芥蒂。
以至于此刻,借着众人把话全都说开的时候,彻底爆发了出来。
而李世民自己,却在李承乾说完后,彻底沉默。
半晌后,见众人全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话,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李承乾。
“儿啊……”
“为父从未想过要废你的太子之位!”
“朕何尝不想让嫡长子继承皇位!”
“可是你……你太急了!”
“你若不谋反,朕百年之后,你必为后继之君!”
但李世民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李承乾更加愤怒了。
他直视李世民怒道: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问的是你为何偏袒魏王!你让他住进武德殿!”
“武德殿是什么地方?”
“你难道不清楚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
“朕当然清楚!”
“可朕这么做……”
“只不过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性而已!”
“你为什么就不能够理解呢?”
李世民这话说完,众人顿时全都皱起眉头来。
似是有些不太能够理解。
刘邦最是着急:
“二凤,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这么想的,若是真的……”
“那你这千古名君称谓,在我这里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啊。”
刘邦说着,同时也看向其他人寻找认同:
“为了磨炼太子心性,去偏袒另一个儿子……这事儿但凡是个人都他娘的做不出来!”
“咱老刘也混蛋过,喜欢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儿子。”
“也动过另立太子的想法。”
“但另立归另立,咱也没特地为了磨练太子心性,故意让儿子们争来斗去的。”
“这不真成混蛋了吗?”
“更别说,你二凤也经历过残酷的争储,甚至还是胜者!”
“你要说你看不清这里面的门道,打死我也不信!”
“但你偏偏还真就这么做了。”
“嘿,真他娘的邪门。”
“完全不可理喻。”
刘邦的话,朱元璋第一个赞同:
“的确不可理喻。”
“二凤其他的都不错,就是在继承人这件事上,咱老朱实在不敢苟同。”
老朱说着,看向朱标和朱棣,尤其是朱棣:
“咱老朱的儿子也都不错……”
“但太子就是太子,这是国家大事,不能马虎!”
“老四,你也别怪爹,你大哥若在,皇位是无论如何也轮到你的。”
“当然,你大哥就算死了,咱还有嫡孙,也是轮不到你的。”
“一码归一码,你别怪咱说话难听。”
朱棣闻言点点头,自然没去真的在意。
只是悠悠道:
“无妨。”
“我自己会争取。”
“不用您老操心。”
朱棣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看得出来,这父子俩的关系是真不错。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不错的,只是中间有过一段小小的误会而已。
虽然不知道此刻他们是否真的误会解除。
但总的来说,他们还算是又恢复了之前有说有笑,甚至还互相开些玩笑的时候。
也是刘邦点刘彻时候说到的,父子之间应该相处的那个模式。
当然,现在的主场并不是他们朱家。
是以朱棣说完这些后,便直接看向李世民。
只见他叹了口气悠悠道:
“其实……”
“我是能理解二凤的。”
“要不我来说两句吧。”
顿了顿,朱棣继续:
“他们大唐此前,还经历了南北朝时代。”
“那个时候,朝堂之上弑父杀君、兄弟相残的事儿可真是不少。”
“为了让自己的地位稳固,所以让底下的人,自己的儿子们斗起来,也说得过去。”
“我现在怀疑李渊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而二凤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但我觉得他或许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我相信他的确是为了磨砺太子心性,只不过他做的太过头了。”
“没有掌握好尺度。”
“让李泰进驻武德殿,是压垮承乾心底的最后一棵稻草。”
“当然,咱朱棣也这么玩过。”
“老大健在时,咱就跟老二说过‘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结果老二就有了非分之想,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儿。”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所以啊二凤,你和承乾的事儿……我还真不能站你!”
“你就算再有理由,也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再怎么宠也得有个度,你不该真的让李泰住进武德殿。”
“更不该让李承乾觉得自己地位不稳,尤其不稳到那个程度!”
“承乾,承乾,你给他起的这个名字还真独到,他真的承受了太多!”
“我甚至都觉得他造反都太晚了些!”
瞥了朱元璋一眼后,朱棣下了最后的论断:
“我要是他,我他爹的早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