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问出来,楼雨霁噎了半晌,夜色下悄悄瞪他一眼。
幸而妈妈替她回答,勉强揭过。
傅砚之笑笑不说话。
“爸,你招待人自己悠着点,少喝那么多酒。”楼雨霁指了指不远处等着的好友,“没事我先走了。”
看得出来,傅砚之同以往不太一样。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
楼雨霁冷静移开视线,不再观察。
“怎么没事,你送送人家。”陆家怀眉毛一竖,没好气地吩咐道,“客人来了就躲回房间的坏毛病不知从哪学来,招待不周,没点礼数。”
楼雨霁匪夷所思。
这合适吗,明知她已分手,爸爸非得让她往傅家人跟前凑,他自己把人带回家,还有妈妈帮忙招待,哪里需要她来。
楼雨霁郁闷至极再度看向傅砚之,男人没拒绝,没说一句话,薄唇弧度始终淡定。
不见他拒绝,不闻他说‘无需麻烦’,楼雨霁妥协认命。
“妈,你带爸爸去醒酒,受不了他了。”楼雨霁低低哼了声,“我去送他,刚好要出门。”
楼霜华叮嘱道:“嗯,带上助理,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楼雨霁应声。
怕他车上晕酒,柳姨准备了熬制的柠檬蜂蜜水,话语关切拿给他助理。
林渊看了眼傅砚之,温声道谢。
“喝很多酒了?”楼雨霁带他出门。
“并未,在可控制范围内。”
陆家怀顾及着身份,没有太为难于他,如果来的人是傅迟意,未必会有这么好运。
陆家别墅不及傅家老宅那般中式古典,完全按照现代化风格设计,花园里栽种着大片棕榈树,道路宽阔,沿途皆是滨海城市的自然风光。
“街上碰见时招呼不上去打一个,当没看到,如今陆叔叔让你送人。”于湘听闻陆叔叔话语,见好友果真乖乖同那个男人走一块送人家。
“你真听话,不跟爸爸闹了,有时候挺玄妙的。”
傅砚之垂眸,俊脸沉静如夜。
不止,其实是消息不回,招呼不打。
楼雨霁羞恼,猛地捂住她嘴唇,“这叫尽地主之谊。”
“行行行,我不多说。”于湘偏头,扒开她的手,“不要动手动脚,我唇妆乱了拿你是问,快点送人,我等你一会,别太久。”
楼雨霁指腹擦了擦掌心蹭到的淡淡口红。
打闹间,她没注意到男人愈发幽深的眼。
傅砚之的助理已经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等我大哥回来的时候,有他一帮兄弟好友陪玩,你下次再来,应该会更方便点。”楼雨霁忽然说道。
傅砚之漫不经心点点头。
“为什么不回消息?”
很淡的嗓音,傅砚之神态难得散漫,看了看她,自然而然问出口。
楼雨霁有一瞬间茫然,走在身旁,夜风吹来,鼻息间闻着男人身上干净清冽的浅淡酒气,不浓重,很浅,与他衣服上温热熏香浑然一体。
她迅速瞄了眼手机,往下划拉,揪出那条被订阅号、被一切杂七杂八东西压下去的消息。
有点尴尬。
助理发了一遍,他也发一遍。
让小溪拒绝了林渊那边,没发现他这边也来了消息。
楼雨霁坦然自若:“没有看到,你助理那边我派人回复了的,可能太忙了,一时没发现你的消息。”
“同时间跟你大哥聊得火热,我刚好跟他参加同个会议,看到了。”傅砚之提醒,声音更加淡然。
楼雨霁无言以对,“他……”
回想起什么,楼雨霁抬手戴上那顶帽子,眼波流转间,很轻地笑了声,“傅先生别忘了当初说过的话,要保持距离,免得你未来太太误会,我相信你的助理会给你转达我的消息,那也没有差别。”
傅砚之蹙眉,也是想起了他说过的话。
子公司这边安排了商务轿车,他出差,张叔同样跟了过来,帮他打开车门。
“私下约晚餐,要是传出去那太不好了,传到傅迟意耳朵里更是要完……”顿了顿,楼雨霁不想谈这个,直言道,“你自己早点回去休息。”
张叔神色微变,试探着问:“先生跟楼小姐有约?”
“没有。”楼雨霁摇头。
张叔放心了,笑眯眯说道:“那就好。”
那就好什么?
楼雨霁不明不白,疑惑的视线看向傅砚之只见男人蹙着眉心,一直未曾舒缓。
大概是喝酒难受,看他像是烟酒不沾的人。
张叔想着,本来由砚之少爷接洽陆家的人不太妥当,更别说有天晚上,他还曾亲眼见着傅砚之送女孩子回家。
跟楼小姐接触多了,传到女生耳里,传出点误会,两人生了间隙,那就不好了。
嘉盈小姐见到的女孩子,跟他见到的应当是同一个,夫人抱着很大希望,作为跟在傅砚之身边的人,张叔自然也是期望他能有个好结果的。
“张叔。”傅砚之沉沉一声,暗含着警告。
张叔哎一声,听懂他的意思,不再多言。
车门拉开到九十度,傅砚之坐在车后座上,并未第一时间摁键关门,皱着眉心,像在思考。
难得见他纠结,楼雨霁觉得好笑:“还有什么事?要问什么?”
过于冒昧,他其实管不着她跟朋友去哪,傅砚之压了下眉心,最后沉声吐字:“出去玩注意安全。”
楼雨霁又戴上口罩,脸上神色彻底看不清,只有一双漂亮眼眸在夜色下莹莹闪闪,“不用担心,我的助理、保镖都在的,我经常去……”
还没说完,声音立马顿住,消散得无影无踪。
楼雨霁捏着手机,眼中浮现点点不自然,一丝迷惑,双颊缓缓爬升一抹滚烫。
不敢相信自己差点自然而然对他坦白。
她在说什么?
干嘛要告诉傅砚之行程?
这种东西没必要告诉他,他也管不到那么宽。
“怎么了?”男人挑眉,敏锐察觉到她一瞬间情绪变化似乎有些快。
“没有事,你自己喝那么多酒就别管其他了。”楼雨霁气势汹汹,“不要问我去哪,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等会路上难受到吐。”
傅砚之揉揉眉心:“我没喝多少,不算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