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就叫做好事不留名。”
小道上，姬伯璋歪嘴一笑。
一群马仔也是纷纷附和。
“老大，你这招还真是高明，搞得像是大侠行侠仗义一样，连名都不报。”
“咱哥几个如今也算劫富济贫了。”
“哈哈哈……”
……
不过比起马仔们的得意忘形，姬伯璋身上的两只女鬼却完全没有那么轻松自在。
高粱在右裤兜里轻声叹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姬伯璋的种种“胡作非为”，却也隐隐有些不安。
“相公，咱们这一路打家劫舍，不管是活人还是鬼魂，你都不肯放过，真的合适吗？”
白衣女鬼也在左裤兜里沉默了许久，忽然冷冷开口。
“你这样的歹人，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到那时，你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姬伯璋听了，笑容不减，反而手伸进裤兜一阵揉捏，把两只女鬼捏得娇声连连，笑意中透着几分得意：“你们俩啊，什么报应、因果，都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活在当下，乐在眼前。”
话音落，马蹄停。
一行人又回到了新宅这里，姬伯璋打了个响指，对马仔说道：“升起火把，直接烧了。”
马仔们二话不说，迅速点燃了火把，朝着黄百万的新宅丢去。
熊熊大火很快蔓延开来，映照着夜空。
“烧的好。”
这压在自家阴宅上的阳宅，终于化作了灰烬。
白衣女鬼看着火光中逐渐坍塌的黄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样，算是替你报了仇。”
姬伯璋笑得潇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白衣女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声说道：“你这人虽然无赖，但说到做到，倒也不像是个彻底的恶人。”
“但你却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今日你能帮那些村民免了黄百万的压迫，但只要黄百万还活着，他迟早会重新爬起来。”
“届时，你从黄百万身上割下的肉，黄百万也会从村民身上割回去。
“哈，你想多了~”
姬伯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笑声在火光中回荡。
“今晚就算我不再出手，他也会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
白衣女鬼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不瞒你说，黄百万今晚活不到天亮。他可不只欠了你一个鬼的债。”
姬伯璋悠然一笑，目光深邃：“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毕竟，穷鬼也是鬼呀。”
火光映照在姬伯璋的脸上，他笑容是那般阴险狡诈。
黄宅的大火愈演愈烈，黄百万远远的就看着了那大火冲天，却根本不敢去救。
直到火光前，那几个骑马的人影好似远离了村子，他这才终于敢喘口气，赶紧让自家狗腿子喊人救火。
只可惜已经晚了。
纵使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全出动，黄百万的新宅也化为一片废墟，连砖瓦都被烧得粉碎。
“天杀的马匪!”
“拿了我的钱还烧我的宅，你们等着!”
“我现在就去市里告状！”
黄百万咬牙切齿地喊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
“老爷，如今路上不安生，咱还是明早出发吧。”
管家小心翼翼地劝说道，但黄百万却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直接炸毛似的，一把推开了管家。
“闭嘴！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马匪没抢你们，还落了好处!”
“想把这件事儿揭过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老爷…”
这话说的管家是真委屈啊。
姬伯璋临走前是给了黄府下人的元宝，但却没自己的份儿啊。
而且这平日为祸乡里的日子过多了，做管家的跟你黄老爷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真要出事，他也跑不掉。
黄百万见管家满脸委屈，心里的火却更旺了，直接对着在场的村民们吼道：“你们都给我听着！”
“那些欠我家钱的，别以为没了欠条就不用还了!”
“你们黄老爷的脑子好使着呢，谁家欠我几厘几分，我可是记得分毫不差。”
“哪个贱骨头要是敢欠债不还，老子让他断子绝孙！”
黄百万脸上的愤怒和贪婪交织在一起，恶狠狠地吼出这句话。
他的声音回荡在黄村的夜空中，吓得许多年长些的村民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但更多的青壮年轻人则是怒目相视，牙关紧咬，显然对黄百万的无耻行径忍无可忍。
村民们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黄百万很是满意。
不经意间，竟又找回了几分年轻时的那股威风。
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心中稍稍平静了些，决定再挽回些损失。
便又对着家丁护院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没跟你们说吗？”
“你们拿老爷的元宝，那是马匪逼的，老爷不怪你们。”
“如今马匪走了，你们还不赶紧给老爷搜罗回来？”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
刚才捡到的元宝还在怀里沉甸甸地贴着胸口，仿佛最后一丝温暖。
“没听见吗？一个个都给我搜出来！”
黄百万吼得青筋暴起，直接亲自动手，去抢一个护院儿怀里的元宝。
然而，那护院怎肯愿意？
胸口的大金元宝可是他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的财富，哪里肯轻易放手。
一把便推开了黄百万。
黄百万怒火中烧，“你敢反我？给我打!”
只是这“打”字尚未出口，护院的拳头已然砸在黄百万的胸口。
“哐——”
黄百万肥硕的身躯如同一块倒塌的墙壁，重重摔倒在地。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这些……反了天了……”黄百万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声音断断续续。
周围的家丁和护院们愣了一下，他们从未想过有人敢对老爷动手。
可这一刻，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恨，瞬间爆发。
“老爷？你压榨我们多少年了？你欠大家的，今天都该还了！”一名身材干瘦的长工咬牙说道，眼中燃烧着怒火。
“对!欠债还钱，黄百万，你作恶太多，可别想一走了之！”
另一个护院捂着胸口的元宝附和道，手中的棍子攥得更紧。
黄百万满脸惊恐，他看着这些昔日唯唯诺诺的下人，如今竟然一个个露出了反叛的眼神。
他想要喊人救命，但周围的村民一个个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愿意上前。
就在这时，村里的年轻人们也蠢蠢欲动，他们终于明白，这黄百万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黄百万的时代，结束了。
“嘿，这可真是报应来了。”
白衣女鬼在左裤兜中冷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快意。
又独自带着两只女鬼，回来暗中观察的姬伯璋没有说话，洁白的月光洒在洁白的西装上。
他扬鞭策马，缓缓离开了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