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卿有些相信了他的话。
但是不解：
“为什么要这样？你父皇不让你与江家军合作吗？”
姜卿卿只想到了这一点可能。
闻言，萧从焰停下了把玩娃娃的动作，转眸一瞬不眨地望进姜卿卿眼里，傲气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故意甩掉那些包袱的呢？”
姜卿卿看着他神色微凛，像是想通了什么。
缓缓道：
“你在利用我？”
萧从焰目光顿了两秒，继而恢复了原先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着道：
“怎么会呢？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姜卿卿收回了两人对望的视线，点了点头。
若要问她如今心底是什么感觉，那她可能会回：没有丝毫感觉。
互利互惠罢了。
萧从焰带她去苏家军营这么一闹，又在酒馆门前让柳眉当众出丑，不过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最好闹到天启帝王的耳朵里。
好给他关个禁闭，或是进行处罚。
那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摆脱了天启国三皇子这个名号的责任。
孤身寡人带着物资去圩州躲避天灾。虽然姜卿卿不知道他是出自什么理由，会有这种摆脱天启的想法。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姜卿卿指的是高温一事。
萧从焰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中的娃娃，随口说了句：“我信我自己的直觉。”
一时车厢间，没有人再继续接话。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草草结束，萧从焰的心中是有着忐忑的，他对姜卿卿所做的一切，也并非全部是算计。
只是能在与姜卿卿拉近关系，和为自己摆脱天启，这两事之间。
有个完美的融合契机。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一举两得。
“姜卿卿，我其实...”
萧从焰想到姜卿卿昨夜，在苏家军营中兴奋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想要开口询问姜卿卿的想法。
但看她神色如常地坐在对侧，没有故意冷脸。
也没有如以前接触的女生闹脾气般，想要打断、不听他解释的话。
就是那种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清淡态度，让萧从焰心中感到一阵颓然，忍不住问出口：“你今天没有反驳“夫人”这个称谓的时候，在想什么？”
萧从焰语句直接。
姜卿卿听了他的话，黛眉微蹙。
亦是直言道：
“我不记得有过这事。”
眸色澄澈，不掺杂任何虚假。
还对萧从焰笑了笑：“昨夜谢谢你，我玩得挺开心的。”
一码归一码。
他昨夜帮自己出气是事实，姜卿卿向来不吝啬对他人表达感激。
但也仅仅是感激。
与给傅政南的不一样。
那种感激中带着抹不掉的心动，又有着说不清的探索欲和依赖感。如蜜饯般光是回想起，就足够让她呆愣很久。
萧从焰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女生。
被人利用就不生气吗？
还这么和颜悦色？果然是天生的受气包，才会被柳义那些人这样欺负。
萧从焰突然没来由地对姜卿卿承诺道：“以后哥哥罩着你，没人再能欺负你。”
姜卿卿勾了勾唇：“好呀。”
——
柳眉在被人送到苏家军营外边的时候，叫嚣着一定要治姜卿卿的罪。
但当她跑进营中。
如今军营入口无人把守，秋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火光。
天空中撒下了白纸，洋洋洒洒飘散到柳眉身前。
柳眉伸手抓过几张。
“这是...白事的奠纸。”
柳眉喃喃出口。
四处张望着，偌大的军营中却找不到半点人影，柳眉突然心头没来由地心慌。
跑到主营地，只看到莫云月垂头站在一个女子的身侧，听她教育着什么。柳眉忘记了头皮上的疼痛，跑了过去。
“莫云月！我爹呢？”
语气还是往常般骄纵和嚣张。
莫云月和她身侧的女子，都转过了头。
她身侧的女子看着柳眉滑稽的模样，皱了皱眉，对莫云月又是低声交代了照看柳旭白的细节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柳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自然看到了那名女子眸中的嫌弃。
指着女子离开的背影骂道：
“眼瞎嘛？这么瞎我不介意让我爹派人把你眼睛剜了！”
莫云月等柳眉骂完，才装模作样捂上了她的嘴。
小声劝解道：
“那可是太后派来的人，跟太后身旁的薛公公一同过来的。”
“是她救了你大哥。”
说着还朝女子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确定自己说的话，大概率会被那人听到。
也算是间接地讨好了。
柳眉一听到柳旭白得救了，心底也是欣喜。
她在看到白纸的瞬间，想到的其实是柳旭白。那可是她嫡亲的大哥，未来继承大业的，即使曾经惹恼了他。
但血缘关系在那里。
柳眉松了口气，拉着莫云月的手问道：
“我爹呢？我爹在哪？军中今日怎么没有人？”
莫云月眸色有些躲闪。
柳义...
今日军中的事情，太过令人胆寒发竖。
柳眉瞧出了她不对劲的情绪，命令式地问道：“我爹到底在哪里？”
对着莫云月不依不饶。
没想到回答她的，是薛公公阴柔的笑声：“柳小姐想要知道柳丞相在哪，不如来问问杂家？”
扑满白粉的老脸上，满是皱折，双唇还抹了鲜红的胭脂。
一笑起来，一口的黄牙。
柳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我与我家嫂嫂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公公插嘴？”
若是当初在皇宫，还会因为太后的面子上对薛公公有着敬意。
但如今天高皇帝远，她可不怕这恶心的太监！
莫云月看着她那副无畏的模样，不动声色远离侧移了几步，心中有了丝幸灾乐祸。
柳眉若是看到柳义方才死去的样子。
还敢这般兴风作浪么？
薛公公阴狠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柳眉好久。原本还算是个美人胚子，居然被人烧毁了头发。熏黑了的，蜕皮的头顶。
但是...
越看呢...反倒越有感觉。
寻常的玩腻了，也可以试试些奇异的。
薛公公身手极快地飞掠到柳眉面前，伸手死死掐上了柳眉的脖子。
“呕——”
柳眉被掐得干呕。
拍打着他苍老的手臂：“老东西你竟敢碰我！我爹可是丞相，未来的大梁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