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福云发现床上的小猫是小落的本体时,不觉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回来的,他都没有察觉。
再看向被小猫搂着的幼崽,那双葡萄似的瞳眸已然睁开,转也不转,像是在发呆。
“小落,快起床!一一醒啦,该给他喂食了。”
福云凑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企图将他弄醒。
若是在平时,周及阿落定然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并仰起脖子享受更全面的服务。
但现在,一夜未眠的他只想睡觉。
周及阿落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喵喵喵……”
尽管这只是一串单纯的发声,可福云还是听懂了小落“想多睡一会儿”的愿望。
“那我先去打水给你们洗漱吧。”
福云看了眼床榻上的幼崽和猫,将他们往里面挪了挪,确保一会儿回来他们不会从床上摔下来,才打开门出去。
“小黄,早上好~”见到正在药棚里煎药的木小黄,福云问了声好。
站在风炉后边的木小黄扬起手里的蒲扇,回以一笑:“小云也早,小落还没起床么?”
“嗯,还在睡。”福云边往壶子里舀水,边道。
舀好水,合上水缸的木盖子,他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木雪?”
“阿雪在病房呢。”木小黄用蒲扇指了指对面的木屋,“那人的外伤都处理好了,只是内伤过重,还需要时间慢慢调理,不过人已经醒了。”
“好,我这就去叫小落起床。”
说着,福云提着铁壶向房间飘去。
房间内,睡得正香的周及阿落似受到什么惊吓般,陡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尾巴……尖。
原本蓬松的尖尖变小了一圈,上面还有些许口水的痕迹。
“啊……”幼崽解横软软地叫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可爱,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周及阿落却感觉自己从中听出了一点失望和不解的情绪。
“不可以哟,哥哥的尾巴不是食物,不可以吃的。”周及阿落一本正经地说道。
“……”幼崽谢一的嘴巴张张合合,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是饿了吧,哥哥马上给你泡奶粉。”话语间,榻上的小猫变成了一个白发少年。
“快起床!小落。”
云未至,声先到。
“刚才小黄跟我说……”
福云掀开门帘飘了进来,目光投向床榻,声音戛然而止。
猫呢?
他将铁壶挂上钩子,刚转身去寻,却冷不防瞥见墙边正弯腰开柜门,脑袋侧向自己的小落,整朵云不由吓了一跳。
“……小落,我还以为你……”掉到床底下去了呢。
后面的话福云没有说,他道:“既然起来了,就赶紧烧开水给一一泡奶粉喝吧~”
闻言,周及阿落放下手中的奶粉罐,走到地炉边→生火。
接着动作流畅地冲泡奶粉,喂之前,他还滴了一滴在腕上。
显然,比起外物,周及阿落更相信他自己。
确认温度合适,他才抱起床上的幼崽,进行喂食。
“小黄跟你说了什么?”
“啊?”福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木小黄跟他说的话告诉小落。
周及阿落注视着幼崽解横黑珍珠似的眼瞳,头也不抬地说道:“那过会儿我们去瞧瞧。”
“好。”
喂食结束,周及阿落将自己和幼崽解横清洁干净,又抱着他去了厨房。
锅里有木雪煮好的青菜瘦肉粥。
周及阿落和福云吃完,收拾好碗筷,才悠悠地朝病房走去。
“咚咚!”
听到声响,木雪撩开门帘,见到抱着幼崽的小落和旁边的福云,他走了出来。
“你来了,他正想见你。”
说完,他便要离开。
“等一下。”周及阿落叫住他,从空间里取出两块点缀着草莓的奶油蛋糕,“给,配上你泡的花茶,味道会更好。”
木雪眼睛亮了一下,立时接过来:“我去找阿姐,有事叫我。”
“嗯嗯。”周及阿落点点头。
进去前,福云自觉地进入了隐身状态,而周及阿落也将瞳色和发色变成了黑色。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易浔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年走了进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神纯粹,又带着猫儿般的灵动。
“你想见我?”周及阿落走上前,坐到榻边的凳子上。
易浔掀开被褥,想从床上下来,可仅仅只是坐起来这一个动作,便使得他额头直冒汗。
见状,周及阿落忙起身制止他,单手将他身后的两个枕头叠起来。
“你伤还没好,就坐着吧。”
易浔就着他的力道倚在床头的枕头上,咳嗽了两声,才缓缓开口:“……谢谢。”
周及阿落眨了眨眼睛,坐回到板凳上:“不用谢,我救你只是……”
他想了想,脑袋里冒出一句话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路见不平。”说完,他自我肯定了一下,“对,就是路见不平。”
虽然他没有拔刀,也没有相助,但路见不平,应该没有说错。
易浔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对方,然后,他发现对方抱着一个襁褓。
里面的婴孩睁着眼睛,表情呆呆的,不哭不闹。
好乖。
↓
这是易浔对幼崽解横的第一印象。
“你叫「易浔」对吧。”
“是。”
“你是不是还有一把剑,叫「丹释」?”
易浔顿了顿,眼底里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隐痛,最终吐出两个字:“扔了。”
“哦,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捡回来了,就放在院子里。”周及阿落说。
易浔愣了愣,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拱了拱手道:“多谢。”
周及阿落站起身,摆摆手道:“没事,你就留在这里好好静养,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转身之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向易浔道:“对了,我叫「解冬馋」,「解横」的「解」。”
周及阿落指了指幼崽解横,笑着说:“他是「解横」,我徒弟~”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跟着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木雪。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白色的热气丝丝缕缕地往上冒。
闻到苦兮兮的汤药味,周及阿落的鼻子登时皱了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跳着退了几步。
“你该喝药了。”木雪面无表情地对易浔说。
此话一出,周及阿落趁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话音未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房中。
其语速之急,动作之快,令人侧目。